“臣妾参见皇上。”
在东配殿陪着孩子们读书的安陵容听到唱和声,急忙出来请安。
皇上顺手将人扶起来,温和地问道。
“容儿免礼。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回皇上,外头天寒地冻,臣妾怕伤了弘瞻他们的身子,就暂停了习武课程。”
“这不弘瞻不想歇息,臣妾陪着他读书呢。”
“弘曜和昭华两人也跟着一起凑热闹。”
“皇上,您可要进去瞧瞧?”
安陵容笑着邀请。
皇上才封了寿康宫,指不定心里的怒气尚未消散。
这回他来永和宫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她需要找机会提前打探一下。
安陵容不等皇上回话,就拉着人进屋。
“皇上,弘瞻前几日还说起,好些日子没见着您了。”
“朕也挂念着他们。”
他一进去,三个孩子都有模有样地上前行礼。
“儿臣参见皇阿玛!”
皇上细细地从三个孩子的脸上扫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都起来吧。让皇阿玛看看你们都读了什么书?”
弘瞻有条不紊地回答着皇上的问题。
趁着皇上兴致勃勃地给孩子们读书时,安陵容悄悄地回到了正殿。
宝鹊低声禀报,说今日兰妃给寿康宫送了东西,其中有一件小斗篷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她心中暗忖,皇上的心里一直惦记着甄嬛,从未将人放下过,只是碍于情面不想先低头。
她猜测皇上应该是念起了寿康宫的胧月公主,想要将人接出来。
左右皇上舍不得胧月公主吃苦,想给她找人养着而已。
这算不上什么大事。
后宫没孩子的妃嫔多着呢。
“宝鹊,皇上教导阿哥们辛苦,今日晚膳烫两大壶酒。”
安陵容在正殿转了一圈,没听出什么多余的呼吸声。
皇上送上门来的挨折腾的,可怪不了她。
这回的晚膳安陵容并没有安排孩子们不能吃的食物,五人热热闹闹地围在圆桌上。
弘瞻他们身后各站了一位布菜的宫女。
安陵容拉着酒瘾上来的皇上喝了两大壶酒,直到喝得人眼神迷茫才住手。
见醉酒的皇上坐在椅子上直往下出溜,她小心翼翼地将人扶到榻上。
往不知道小声嘟囔着什么的男人腰间塞了一个厚厚的垫子,安陵容温声询问。
“皇上,小厨房准备了醒酒茶,臣妾伺候您用一些,可好?”
“朕没醉,无需......用......用醒酒茶。”
皇上睁大了眼睛反驳。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醉,他晃悠悠地站起来。
“今日的政事还未处理完......朕去忙会儿。”
安陵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强行将要去书房的皇上拉到了寝宫里。
“宝鹂,快去打一盆水来,本宫要伺候皇上洗漱。”
歪斜在床上的人浑身酒味,若是不稍加清理,今晚估计别想睡了。
温热的帕子敷在脸上,床上的人睁开了迷蒙的双眼,一把拉住莹白的小手。
“柔则,你终于舍得来看朕了。”
宝鹊脸色一变,皇上竟然拉着主子的手喊别人的名字,这简直是天大的侮辱。
她正准备出声,就看到主子给她使眼色,让她出去。
安陵容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今生她选择了入宫,早就做好了准备。
皇上心里念着谁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她拿开盖在人嘴上的帕子,底下的人又不安分了起来。
“你好狠的心,一别多年,从未没入过朕的梦里。”
“说起狠心,那位与你有几分相似的甄嬛也是一样......”
“......”
身旁的人絮絮叨叨个不停,透露了不少他与纯元皇后以及甄嬛的往事。
安陵容不发一言的当成故事倾听。
后面还了解到先帝爷的儿子们个个都生财有道,只除了发牢骚的皇上外。
听到被抄家的八王爷藏了足足一千万两银票时,安陵容泛起的困意瞬间消失不见踪影。
皇上方才念叨过从先帝手中接过皇位后,他就日日为国库操心。
费尽力气经营了几年才攒到了几百万两的银子。
“柔则,朕苦得很呐。若是你还在的话,朕......”
“前朝那些老匹夫又逼着朕立后,可这偌大的后宫之中,并没有朕想要扶持的人。”
“皇额娘她不守妇道,怀了隆科多的孽种,到如今都没有打掉。”
“朕念在太后对你不错的份儿上......心软......”
......
“小六......老十四......”
喝晕头的皇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外说。
其中夹杂了不少秘闻,更有朝廷重臣的把柄,安陵容都默默地记在了心中。
离着皇上只有两个拳头远的她一动都不敢动。
卫临说过,有些特殊的醉酒之人能记得曾经做过的事情。
安陵容就怕皇上是这类人。
就算耳朵遭了大罪,安陵容也不能打断她的话。
“......淑贵妃,哦!就是从南边来的那位秀女,她给朕生了三个孩子。”
“弘瞻、弘曜和昭华都被养得白白胖胖的,你说朕将胧月公主交给她照看如何?”
安陵容听了这话,呼吸都乱了。
皇上真是一点儿都不想让她闲着。
既然他怕别人磋磨胧月公主,那她就指出一个令皇上满意的人选。
她慢慢地调整了呼吸,用曾经学过的声音接话。
“皇上,我认为此事极为不妥!”
“您方才说过,这淑贵妃好似有了三个孩子,怎分得出精力来照顾胧月公主。”
“我倒是觉得与莞嫔情同姐妹的惠嫔是个不错的人选。”
“柔则所言极是,朕这就下旨让惠嫔照看胧月。”
随即黑暗中传来了一阵浑厚的笑声。
安陵容眼珠子一转,又轻声提议。
“皇上,据您所说,莞嫔乃是罪臣之女,那胧月公主出身......”
“不若皇上先将胧月记到惠嫔名下,想必莞嫔会理解皇上的一片苦心。”
照看的孩子能随时要回去,可记在名下的孩子就不好说了。
“朕.....朕......”
直到身旁传来了粗重的呼吸声,安陵容照旧没敢动。
迷糊中听到苏培盛的声音,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浑身酸痛,这一夜可是遭了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