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轻柔地洒落,万物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中。
肚子发起抗议的小冬子轻轻的戳了戳身旁的小夏子,带着些许讨好的笑容与他商量。
“夏哥哥,我急需去趟五谷轮回之地,能否劳烦你在师傅面前为我稍作掩护?”
小夏子瞥了他一眼,脸上流露出几分嫌弃,却也如赶苍蝇般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别忘了今夜是你当值,别找借口偷懒。”
小冬子捧着肚子跑远后,方才还满脸不爽的小夏子缓缓的勾起了唇角。
那小子抢了他的糕点,合该给他办事。
小冬子的运气似乎总是不尽如人意。他刚离开没多久,苏培盛就从大殿中走出,狭长的双眼扫过四周。
“小夏子,那个馋嘴的小子去哪儿了?”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
“回师傅,小冬子说有事要办,去去就回。”
苏培盛对徒弟的掌控欲很强,习以为常的小夏子如实回复。
“行,咱家就等着看他多久能回来。”
小冬子凭着尝出老鸭汤中的药材后,在皇上面前留下了姓名。
有这样一心惦记着那张嘴的小徒弟,苏培盛可真是操碎了心。
等了好一会儿,脸上带着惊慌之色的小冬子一露面就冲到了苏培盛面前。
“师傅,徒弟在净房听到了一个大消息......”
苏培盛听完小冬子颠三倒四的话,一巴掌拍到他的头上。
这个遭瘟的小子去一趟净房都能给他惹出麻烦。
“你只是去了一趟净房,什么都没听到,可明白?”
苏培盛厉声叮嘱。
“师傅,徒弟明白,多谢师傅开恩。”
小冬子捂着头,连连点头应是,心中却明白这是师傅在保护自己。
两刻钟后,端着清茶的苏培盛进了正殿。
小冬子竖起了耳朵,却什么都没听见。
小夏子见不得他这个蠢样子,没忍住小声的提醒。
“师傅说你要再犯错,就打板子。”
他这句话及时阻止了小冬子抬起的右脚。
天亮后,随行伺候的小冬子没从主子爷和师傅的脸上看出什么。
他等了足足三天,皇上才传令要到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这回小冬子很识趣地留在了养心殿,让更稳重的小夏子随行。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习惯性地转动着新串的佛珠,不咸不淡地开口。
“皇上来哀家这里可是有事?”
皇上心中一堵,还是说出了来意。
“皇额娘带着莹嫔出宫为儿臣祈福,年纪轻轻的莹嫔却遭遇了不测,朕想给她赐以哀荣。特来问一问皇额娘的想法?”
“还是皇上想得周全,哀家忧伤过度,竟然忽略了此事。皇上想如何追封?”
太后口是心非地顺着皇上的话说。
若非怕给小十四带去麻烦,太后就不会大费周章的命人拖着莹嫔的棺木回京。
“回皇额娘,儿臣想追封她为莹妃,让逝者享受皇家的香火。”
“就按皇上说的办吧。”
太后脸上适时地露出了悲伤。
“皇额娘,儿臣不孝,让您出宫受了惊吓。”
“朕命钦天监的人算过,二郎庙虽说是求子庙,但毕竟是道家的神明。皇额娘您信佛多年,为了避免冲撞,往后还是少去的为好。”
“皇上,你怪哀家......”
太后不清楚皇上是否知道些什么,她惊讶地直视坐在椅子上的人。
“皇额娘,儿臣不敢。只是为了您的安危,还请皇额娘听这一回劝。”
皇上细细的打量着眼前鬓角满是银霜的偏心老太太,早就古井无波般的心再也升不出任何波澜。
“哀家听你的。皇上日理万机,早些回去处理政务吧。”
心里烦躁的太后开始赶人。
“儿臣这就告退,还望皇额娘好好保重自身。”
皇上一回到养心殿,就召来了夏刈。
“你派人盯着皇陵那边,若是有人违抗皇命私自逃离皇陵,格杀勿论。”
“莹嫔的死因可查清楚了?”
“回皇上,奴才无能,莹嫔娘娘受伤过重,早已面目全非,暂时未能查出有用的线索。”
“行了,你下去吧。”
皇上处理了小半个时辰的奏折,取来空白信纸,在上面奋笔疾书。
“苏培盛,皇陵那位不老实,你差人将朕写给他的信每日念一遍。”
“寿康宫因伏诛的歹人折损了一批宫人,你让内务府那边尽快补足。”
皇上说这话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得了主子爷暗示的苏培盛应下后就匆匆离去。
太后她老人家总是想方设法地戳主子爷的心窝子。
唉!不知道天家这对尊贵的母子什么时候能和好?
苏培盛想到太后的固执,心底觉得他有生之年都不可能见到太后与皇上母慈子孝的一幕。
皇上大张旗鼓地带着补品前往寿康宫探望太后,在有心人的宣传下,阖宫上下都知道了皇上对太后的一片孝心。
没见到他们母子大动干戈,安陵容心里也没多失望。
她原本就是想加深皇上与太后之间的隔阂。
至于真正的出手,还是要靠她自己来完成。
安陵容正苦思冥想的找法子同太后接触,孙竹息到永和宫来传消息。
“淑贵妃娘娘,太后病愈后觉得寿康宫太过空旷,特命奴婢前来邀请您带着六阿哥、八阿哥和昭华公主前往一聚。”
“有劳竹息姑姑特意走一趟,本宫明日就带着弘瞻他们前往。”
安陵容欢喜的应下。
“奴婢还要去其它宫里传话,就先告退了。”
安陵容亲自送走孙竹息,脸上泛起了笑意。
太后想要彰显作为长辈的慈爱,这不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