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知晓皇后经常给你送汤有很大的嫌疑,但这汤送到养心殿的途中发生了什么还尚待查明。”
“皇上不如先听听皇后怎么说?”
太后用难得和善的语气劝说。
“那朕就看在皇额娘的面子上,给皇后一个辩解的机会。”
皇上不觉得皇后还有翻盘的机会,就顺了太后的意思。
即便太后再看重家族荣耀,可在证据面前,也不能无理地包庇皇后。
“宜修,你且如实告诉哀家,那匣中究竟是何物?”太后的目光锐利而深邃。
“回皇额娘,这匣子乃是弘晖在世时存放小玩意儿的。”
皇后的声音中充满了怀念。
“臣妾在弘晖每年的忌日时都会抓一副退热药回来,亲手磨成细细的粉末封存在此处。”
“虽说臣妾对弘晖的离世早已释怀,但这个习惯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皇后慈爱的眼神落在匣子上,轻轻地擦去上头粘到的灰尘。
“臣妾将小匣子放在榻下,就好似弘晖一直陪在臣妾身旁一样。”
“皇上、太后若是不相信,可召来太医检查一番。”
长子弘晖的夭折一直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他瞥了一眼那斑驳的匣子,随后吩咐苏培盛去传唤张五味。
太医院离着景仁宫不算远,但皇上还是想用住在养心殿的张五味。
当年弘晖早夭之时他确实伤心了一阵,随即又被柔则腹中的孩子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这些年每每回想起弘晖,皇上都无法否认最初听到弘晖没了时,他心中想的是柔则的孩子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可惜后来柔则在遭遇了难产,不幸母子俱亡。
后来他也以福晋之位,甚至是皇后之位补偿了宜修。
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皇上心中废后的决心愈发强烈。
他无法容忍自己有一个如此善妒且狠毒的皇后。
而坐在另一边的太后在宜修提起弘晖时,就明白给皇上下药之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银丝满头的太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宜修怎就这么执着呢?
皇后这里靠不住,要尽快安排家族里其它的女孩入宫。
宜修紧紧地将匣子抱在怀里,想要从中汲取温暖。
弘晖!你一定要保佑额娘啊!
张五味脚下打飘的迈入了景仁宫,他和苏培盛点了点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跟上了他的脚步。
“微臣参见......”
“张五味,你检查一下皇后手中小匣子里的粉末。”
等得不耐烦的皇上直接打断了他的请安。
皇后紧紧地抓着小匣子不松手,张五味在太后强烈的视线压迫下,躬身请求。
“娘娘,可否让微臣从小匣子里取一些粉末?”
宜修缓缓地点了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打开了小匣子。
“张太医,你别拿太多,本宫还有其它用处呢。”
她看着张五味好似要挖一大勺子,心疼的叮嘱。
听了命令的张五味手一顿,只取了一点点。
先摩挲辨别味道,确认无毒后,沾了少量放入口中。
细细品尝了一会儿,他又将勺子深入匣子底部,挖出了小半勺药粉。
陈年老药粉子一入口,怪异的味道让张五味的脸皱了起来。
“回禀皇上、太后,经过微臣辨认,药匣子的粉末好像是用于高热的退热药材所磨成的。”
“只是药匣子底部的粉末可能是放的时间长,好似失了药效,不建议再使用。”
听张五味这么说,太后松了一口气。
皇上没找到证据,光凭怀疑就无法处置皇后。
就算她不反对,前朝和宗室那里都说不通。
“张五味,你在景仁宫中搜查一番,寻一寻是否有不利于皇后养病的脏东西?”
太后铁了心地想要护着皇后,这回是没办法让皇后得到教训。
强忍怒气的皇上高声吩咐。
“苏培盛,老鸭汤出自景仁宫,将所有经手之人都查一遍。”
“皇上的安危最重要,是该好好筛查一遍。”
皇上不再盯着皇后,太后乐得给他这个面子,让他撒气。
小半个时辰后,苏培盛押着一位圆润的嬷嬷出现。
“启禀皇上、太后,奴才派人搜查时,在这位嬷嬷的箱笼里找到了一封信。”
“敢问该如何处理?”
“拖下去杖毙,就在院中行刑,让景仁宫上下的宫人都去观刑。”
这明摆着就是皇后推出来的替死鬼,皇上连信件都懒得翻看。
“皇后精力不济,需要好好养病。她不便处理宫务,就由他人协理吧。”
“也好,景仁宫中出了叛徒,是皇后监管不力,哀家会亲自教养皇后。”
太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皇上对皇后终究是有了隔阂。
若是哪天她去了,属于家族的后位能不能保住还真的不好说。
看来她要在弥留之际给皇后留下一些保障。
“一切都听皇额娘的。”
“儿臣不孝,劳累皇额娘跑一趟。儿臣送您回寿康宫。”
皇上想要趁热打铁,借机让太后对华贵妃腹中的龙胎松口。
“好,皇后好好歇着,明日到寿康宫找哀家。”
浩浩荡荡地一群人走后,景仁宫多了两个守门的侍卫。
宜修在剪秋的搀扶下,白着脸进入了里间。
“娘娘,您还好吧?”
“本宫无事,想要静一静。”
皇后平静的回复。
剪秋转身出去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飘忽的声音。
“记得斩草除根!”
“奴婢明白。”
宜修用力将自己摔在床上,片刻后又挣扎着坐起,拉上了帷幔。
只见她拿着小匣子的手一动,厚厚的匣子底部出现了一个小拇指宽的缝隙,里头装的正是皇上派人寻找的雷公藤粉末。
“弘晖,你放心。额娘只是一时失去了宫权。总有一天,我们母子会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宜修的声音中充满了决心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