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仿佛很认同华贵妃的话,她身体微微摇晃,几乎要倒下,只能紧紧依靠在崔槿汐的身上,满脸信任地望着高坐其上的人。
“皇上,”她声音微颤,“臣妾绝不相信华贵妃会如此轻视人命,这定是那奴才在诬陷贵妃。”
沈眉庄也急切地附和,“皇上,贵妃性子直率,嫔妾也相信她绝不会在碎玉轩放火。”
“请皇上严审这个胆敢作恶的奴才,为华贵妃洗清冤屈。”
安陵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她注意到,虽然两人口头上为华贵妃辩护,但语气中却流露出别样的情绪。
怒中含着无限委屈的垂泪美人,更让人心生怜爱。
“嬛儿,到朕身边来。”皇上心疼地呼唤着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
皇后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皇上在众人面前如此偏爱甄嬛,竟然让她与自己平起平坐,这无疑是将她的脸放在地上踩。
皇后想到即将到来的封妃大典,她强忍住心中的不满。
“皇上,碎玉轩失火,莞妃受惊不轻。但既然这奴才提到了华贵妃,还望皇上能明察秋毫,还华贵妃一个清白。”
根据她近来掌握的消息,很容易就猜出了甄嬛和沈眉庄要对华贵妃出手。
皇后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乐于坐看他们之间的争斗。
皇上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华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华贵妃,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与皇上对视的华贵妃没错过他的眼神,惊的身子一晃。
看到颂芝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华贵妃,安陵容默默地收回了抬起的手。
皇上可真是薄情啊。
他甚至没有深入询问,就单方面认定华贵妃是碎玉轩纵火案的幕后主使。
安陵容下定决心,要尽快让华贵妃服下保胎丸。
在这偌大的后宫,华贵妃膝下要是没个孩子,那生活也就没了盼头。
华贵妃早在梦中见识过皇上的无情,没想到换到了现实中,她的心依旧如针扎般地疼痛。
她强忍住即将涌出的泪水,恭敬地行礼。
“皇上,”她声音哽咽,“这奴才指控臣妾指使他在碎玉轩放火,但臣妾与莞妃并无任何恩怨,怎会对她下手?”
“皇上,别听华贵妃狡辩!”被冲天火光吓破胆的祺贵人跳出来反驳,“她肯定是知道了甄伯父和嫔妾父亲曾经查过年家的罪证,所以才怀恨在心,想要莞姐姐和我的命!”
“剪秋,祺贵人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送她回东偏殿休息。”
皇后赶在皇上面前出声。
她心中暗骂祺贵人的愚蠢,竟然将皇上在前朝的布置公之于众。
不过她转念一想,祺贵人都说得这样明白,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了皇上对年家的不满。
听了祺贵人的话,华贵妃伤心欲绝地抬起了头确认。
“皇上,祺贵人她方才......”
“皇后说得对,祺贵人惊吓过度。”
皇上平静的示意苏培盛将人带出去。
“华贵妃,这奴才一口咬定你是幕后之人,朕等着你的解释。”
“臣妾多谢皇上愿意听臣妾辩白。”
华贵妃掏出帕子轻轻拭去眼泪,她气势汹汹地站在小太监面前,厉声质问。
“你口口声声说本宫指使你火烧碎玉轩。那你倒是说说本宫如何指使你的?”
“可有什么人证或者物证?”
小太监哆哆嗦嗦地看了华贵妃一眼,结结巴巴地回话。
“回禀......回禀皇上,华贵妃是天黑透了才将奴才召往翊坤宫。”
“那可否说说本宫召你去了几回翊坤宫?”
华贵妃又继续追问。
安陵容注意到华贵妃越来越淡定,猜测她肯定还有后手。
见小太监躲躲闪闪的不回话,皇上又重复了一遍华贵妃方才的问题。
“狗奴才,如果你还不老实交代,朕就送你到慎行司去受审!”
小太监吓得浑身发抖,闭着眼睛大喊。
“回皇上,奴才去了翊坤宫三回。华贵妃娘娘趁着在宫里养病召见的奴才。”
在其它人一头雾水时,华贵妃笑出声。
“皇上,臣妾想请苏公公检查这狗奴才的身子,看看他身上,尤其是腿脚或者手上有没有青紫的痕迹。”
翊坤宫的大鹅到了晚上尤其凶猛,逮着人就追咬。
皇上近来不太爱去翊坤宫,就是被那群胆大包天的大鹅叨怕了。
“苏培盛,你就照华贵妃所说的去办。”
“皇上,这如何证明?”
皇后问出了大多人的疑惑。
安陵容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指着手腕处的青紫解释。
“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皇上赏了华贵妃娘娘一群大鹅,正养在翊坤宫中。”
“上回臣妾替您去翊坤宫探病时,就被大鹅伤到了。”
这让本想说皇上被大鹅追咬过的华贵妃闭上了嘴。
不过她明明听颂芝说,淑贵妃眼疾手快地将来势汹汹的大鹅扯脖子扔得老远,没有一张鹅嘴能靠近她的衣衫。
那安陵容手腕处怎会有一片青紫?
这是安陵容方才暗中下狠手拧出来的,她为了更逼真,还从小药柜中取了一些紫黑色的药膏涂抹上。
皇上扫了一眼,就能确认这是没人性的大鹅咬出来的伤口。
华贵妃、弘瞻和他自己身上也有类似的一团青紫。
听说但凡入过翊坤宫的人都被大鹅关照过。
“淑贵妃所言不假。翊坤宫中确实有一群横行霸道的大鹅。”
苏培盛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回了主殿。
“皇上,那奴才的下半身和手背上没有任何青紫的痕迹。”
“那狗奴才没有一句真话。苏培盛,将人带回去审问。”
烦躁的皇上想要尽快查出作乱之人。
“皇上,若非您送给臣妾的大鹅,臣妾怕是要被这碎玉轩吃里扒外的狗奴才攀咬上了。”
“臣妾恳请皇上再次派人仔细搜查他的住处,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洗掉嫌疑的华贵妃连忙出谋划策。
“苏培盛,就按照华贵妃所说的去办。”
脑子一片混乱的皇上沉声吩咐。
夏刈派人盯了碎玉轩有一段时间,估计可能知道些什么,他稍后回养心殿再询问。
苏培盛从小太监的臭袜子里扯出一个小荷包,他强忍着心底的翻涌,凑近蜡烛细细的查看。
待看到荷包边角一个熟悉的姓氏时,他眼睛一缩,快速地把荷包塞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