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快把太医开的安胎药端过来。”
皇后一睁开眼睛,就忙不迭地下命令。
“娘娘,奴婢这就把药端过来。”
红着眼睛的剪秋连忙应道。
皇后娘娘心思缜密,可能早就从多位太医的把脉中看出了什么。
她不仅什么都没问,反而还安安静静地躺着休养。
现在一醒来就喊着喝安胎药,剪秋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太医说安胎药里中添加了滋补药材,会降低小产对娘娘的伤害。
剪秋一勺又一勺地将乌黑的药汁子小心翼翼地喂到主子的嘴里。
末了还递了一颗蜜枣到人跟前。
“娘娘,您吃个蜜枣甜甜嘴儿。”
皇后听话地张开了嘴。
弘晖最怕喝苦苦的药汁子,她得用蜜枣去去苦。
半夜剪秋一睁开眼睛,就瞧见了坐在床边的皇后娘娘。
她吓得连忙从躺椅上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娘娘,您怎还未睡?”
“本宫白日睡多了,有些睡不着。”
皇后下床穿上了柔软的平底鞋。
“剪秋,你陪本宫说说话吧。”
“好,娘娘,奴婢再点上一根蜡烛。”
剪秋连连应下,自她侍寝后,娘娘几乎没同她说过小话。
她轻柔地把主子扶到桌旁,“娘娘,您喝杯参茶暖暖身子。”
“剪秋,这些年幸亏有你在本宫身边。”
“奴婢这条命是娘娘给的,愿一生追随娘娘。”
剪秋从有记忆起,挨打对她来说就犹如家常便饭,是幼小的娘娘将她从苦海中捞起。
娘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过,做人要知恩图报。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改变她想要追随娘娘的那颗心。
“娘娘,奴婢会用这条命来保护您。”
“本宫就知道你不会让人失望。”
皇后将她按到凳子上。
“杨太医如何了?”
“回禀娘娘,杨太医失足落入沟里,摔断了腿。听说已经上了告老还乡的折子。”
剪秋对临阵退缩的杨太医非常不满,早就命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好,若是皇上应允了他的折子,就送他一家子还乡。”
皇后黑沉的眼中闪过一缕杀机。
“咱们那晚派出去的人可有完成任务?”
“回禀娘娘,上下天光的淑妃躲着不出,受惊动了胎气,太医叮嘱静养。”
“清凉殿的华妃娘娘伤了脚,听说路都走不了。”
“福海岸边有人守候,咱们的人没能登上去蓬莱洲的小木船。”
剪秋跪在地上细细禀报。
“好,本宫知晓。”
华妃身边有年家送来的好手,没得手是在情理之中。
甄嬛那里是皇上的偏爱。
那淑妃呢?
看来还是她小瞧了才入宫两年的安陵容。
皇后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腹部。
“弘晖,你可要好好的。额娘等着你出来。”
“你皇阿玛的太医院汇集了天下名医,定会调理好额娘。”
......
她和腹中的孩子絮絮叨叨了小半个时辰,才在剪秋的催促下躺回了床上。
距离床几步之遥的剪秋用力的捂住嘴,默默流泪。
娘娘一直坚信腹中的那个孩子就是大阿哥。
若是再出了意外,该让她如何活下去呀。
剪秋蹑手蹑脚的走到殿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心中默默念着。
“老天爷,所有的事情与娘娘无关。若是您要降罪,那就惩罚奴婢吧。”
“娘娘她只想要个孩子而已,求您大发善心往后给她一个正常的孩子......”
屋檐下灯笼中的微光远远地照在跪着磕头之人的身上,明明灭灭,显得很不真切。
十日后,桃花坞的太医进进出出,没多久就传出了皇后娘娘受惊小产的消息。
紧接着皇上又下旨,皇后要静养,众人不得去打扰。
清凉殿
华妃一得知皇后小产,又哭又笑地跑进了里间。
“颂芝,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皇后害了那么多人的孩子,近年来怀的两胎都没保住。”
她还在心中默默地补了一句,这也是皇上的报应。
“娘娘,恶人迟早会遭报应的。你可得好好保重自身,亲眼见证他们的下场。”
欢宜香之事已成了主仆俩心中的伤疤。
颂芝每每想到皇上对娘娘所做的一切,都觉得脊背发凉。
她曾经好几次默默地想,若是当年先帝没有将娘娘赐给皇上当侧福晋,那该有多好啊。
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家娘娘有多喜欢孩子。
可这一切都被她放在心尖上的皇上毁了。
见娘娘泪流不止,颂芝小心翼翼地提议。
“娘娘,要不咱们去上下天光瞧瞧六阿哥?有些日子没见,六阿哥肯定想您了。”
“安陵容她自顾不暇,本宫可不能去给她添乱子。”
一想到奶声奶气喊她“娘”的弘瞻,华妃不由心中一软。
“颂芝,你取些柔软的布料出来,本宫替淑妃给她的崽子们缝制几套衣裳。”
“娘娘,您这么喜欢淑妃娘娘的孩子,要不到时候您抱一个过来?”
华妃摆了摆手,“颂芝,本宫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
年家再怎么说也是武将世家,就算哥哥去了,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皇上是不会允许她有子嗣傍身的。
淑妃能生就行,往后她的荣华富贵也许就要靠那几个孩子。
被她惦记着的安陵容此时也得到了桃花坞那边的消息。
她摸着越来越大的肚子,怔怔地看向水波不兴的后湖。
等皇后出了月子,定然会更变本加厉地对待后宫有孕之人。
那时候的永和宫怕又是不得安宁。
安陵容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家书,向母亲林氏说明宫中妃嫔生产陪护之事。
她终究还是盼望母亲能陪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