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膳吃得皇上心满意足,浑身暖洋洋的。
“容儿,还是你会吃。”
“臣妾多谢皇上夸奖。”
安陵容满心欢喜的道谢。
“会吃”可比“狠毒”好上千万倍,这也是她特意让皇上看到的。
皇上思及在养心殿上据理力争的甄嬛,轻轻地牵起了安陵容如玉般的小手。
“容儿,你这般就很好。”
“皇上,臣妾会好好听话,带着弘瞻在永和宫等您的。”
安陵容满眼的信任抚平了皇上心中的不适。
“苏培盛,吩咐下去,将朕份例中的‘洞子货’分一些到永和宫。”
“臣妾多谢皇上赏赐。”
响亮的道谢中充满了无限的欢喜。
皇上微微一怔,淑妃可真容易满足。
当年他每回去柔则那里,柔则也是如此表现的。
淑妃除了身家背景差一些,也不输后宫众人什么。
皇上在心中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他准备暗中将安比槐调入京中。
想必淑妃见到家人,应当会欢喜异常。
其实安陵容也想到了在松阳的安比槐,只是她找的人出了点儿岔子,尚在休养中。
皇上心情舒畅,自然宿在了永和宫。
翌日请安时,安陵容又一次接受了众人的洗礼,她瞥见甄嬛眼下泛青,沈眉庄默默地站在她身旁。
“皇上查明太医院刘畚欺主,特恢复了惠贵人的位份,望惠贵人往后好生伺候皇上。”
“嫔妾谢皇上隆恩,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被点到名的沈眉庄大大方方地谢恩。
有些日子未见的她看上去清瘦了不少,端庄大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冷。
华妃对此充耳不闻,仍旧愣愣的盯着护甲,对皇后的问候也不痛不痒的回复着。
有经验的安陵容坐直了身子,如她所料不假,接下来该轮到她了。
“淑妃妹妹,六阿哥近日如何?”
“回皇后娘娘,六阿哥比往日睡得少些,就是天冷,不爱动弹。”
哈巴嬷嬷每日上禀的就是这些,她一字不差的挪用。
“好,那就劳烦淑妃妹妹好好照顾六阿哥。”
“臣妾遵命。”
安陵容行礼后,已经做好了散场的准备。
哪成想皇后关切的声音又响起。
“本宫瞧着莞贵人面色不佳,可是昨夜没睡好?”
安陵容:???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华妃,皇后这是啥意思?
是说华妃命人暗算沈眉庄?还是说皇上昨夜留宿永和宫?
甄嬛还未回答,江福海匆匆来报。
“启禀皇后娘娘,前朝传来的消息,年羹尧大将军去了。”
“哥哥啊......”
华妃连礼都未行,哭喊着跑了出去。
皇后感慨了几句年大将军的英勇以及天妒英才,就让大家散去。
众人除了得知年将军因病去世,其它一点儿消息都未传到后宫。
后头几日的请安华妃日日告假,直到某天请安之时,皇后开口。
“本宫听闻华妃妹妹忧思过重,今日会派剪秋去探望。”
安陵容闻弦而知其意,当即起身。
“皇后娘娘仁慈,臣妾也会去探望华妃娘娘。”
后面其它的低位妃嫔也纷纷应承,会去探望华妃娘娘。
“好好好!皇上若是知晓后宫众姐妹同心同德,定会无比宽慰。”
得了剪秋从翊坤宫离开的消息,安陵容不紧不慢地带着人过去。
“奴婢参见淑妃娘娘。我们家娘娘在屋里头。”
眼睛红肿的颂芝上前见礼。
“好,本宫进去找她。”
宝鹊和小林子二人在门口守着。
榻上的女子一下又一下的拨弄着皓腕上素净的花草纹银镯子,丹凤眼微微一抬,疲惫的出口。
“你来啦。”
“嗯,我来了。”
安陵容自觉坐到了榻的另一边。
“这镯子是我娘留下来传给长媳的,哥哥见我喜欢,就留给了我。”
“入王府后总觉得这银镯子太过素净,可如今看来......”
华妃的话未说完,泪流了满面。
“华妃姐姐,妹妹觉得镯镯其华,月色如银,好到恰如其分。”
安陵容劝她低调行事,躲风头。
“是啊,可是从前的我看不透。不愿做清冷的月,非要做那灼人的骄阳。”
她是如此,整个年家亦是如此。
哥哥动用暗中的人手一查,方知前朝大多官员都在弹劾年家。
若是没有皇上的允许,谁敢动他们。
哥哥暗中布局,服药而去,也是为了她这个不争气的妹妹和年家。
每每思及此,她都心痛如绞。
“映日荷花别样红,可谁又知直面太阳的荷花凋零得最快。”
昔日艳若骄阳的女子身上再无曾经的妩媚与凌厉,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衰败感。
安陵容默默地给她添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轻嗅一下,上好的雨前龙井。
好茶!
“华妃姐姐,我听宝鸽说,膳房前几日得了一群鸭子。”
正流着眼泪的华妃懵了一下,疑惑的开口。
“你饿了?”
安陵容白了她一眼,“别打岔,听我说完。”
“膳房得了一群......鸭子,对,鸭子,灌酒后就准备宰杀。有一只肥嘟嘟的鸭子挤到了小太监的面前,抢了个先。”
“酒灌多了?”
安陵容没搭理她,继续说。
“小太监深觉怪异,后来从采买之人那里得知,那只肥嘟嘟的鸭子孵出了不少小鸭子,正是后面等着宰杀的那些。”
听出了其中的类比,华妃柳眉倒竖,嚷嚷道。
“唉!安陵容你怎么说话的呢。本宫才不是胖鸭子。”
“我今日来翊坤宫,是皇后娘娘下令的。估计其它姐妹也会赶过来。”
“那老妇想让人看本宫的笑话?本宫偏不如愿。”
哥哥已经去了,她一定不能倒下,年家的子侄还需要照看。
华妃豪爽的灌了一口茶水,定定的看着眼前温婉清丽的女子,真诚的开口。
“安陵容,我年世兰又欠你一个大人情。往后若有需要,我一定相帮。”
她又连忙补充。
“当然这条命还是不能给你的。”
安陵容笑了笑,“本宫得给后来的姐妹让位,就先回了。”
听到身后传来“颂芝,伺候本宫梳洗”的话语之时,安陵容脚步微顿,随即又朝着外面走。
“娘娘,奴婢怎未听宝鸽说过膳房鸭子之事?”
安陵容看着一头雾水的宝鹊,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