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好的”姜与乐肯定地回答道
王飞没有大队长打掩护，当晚王飞因为造谣污蔑被公安抓走的事情就已经传遍整个村子，晚上走亲戚回来的惠芬父母一进村，便接收到村民异样的眼神，不过这些年因为王飞倒插门的事情，村里人没少议论他们，这会儿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太好奇
直到回到家，准备吃完饭的时候，惠芬母亲才发现王飞一直不在
“王飞不在屋里？”自打高考恢复以来，王飞看他们一家子都不顺眼，所以这几日除了吃饭基本在屋子里不出来，所以刚刚回来没见人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可现在都吃饭了，怎么人还不出来
“嗯，不在”惠芬目光躲闪，抽着手卷烟的惠芬爹一眼就瞧出不对劲来，联想到刚刚回村别人异样的眼光，顿感不妙
“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惠芬低头吃着饭，不曾言语，惠芬娘这会儿也意识到事情不对，神色焦急地追问道，“你赶紧说啊，有啥说出来咱解决啊，他是不是跑了！”
“不是...”惠芬犹犹豫豫，良久方才放下筷子，“爹，娘，王飞被公安抓走了”
一句话说罢，惠芬像是放下什么重担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被抓了？他咋啦？”惠芬爹想不出来原因，在他看来，这些年的王飞整个人寡言少语，除了最近闹离婚的事情，一直没有什么太出格的举动，这也是他们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的原因，咋的就能被公安抓走！
“他举报姜知青和孟知青泄露考题，省里来领导调查了”
惠芬爹吧嗒吧嗒抽着烟，越想越不对，“不对啊，那几句话领导就能信他说的是真的？咋还就为了这几句话来人调查了”
“听说是孟知青成绩特别好，才引起省里领导注意的，今天中午公安来了把姜知青和孟知青带走调查，后来才抓王飞的，还顺带把姜知青，孟知青和大队长一起送回来了？”
“大队长知道这事儿？”惠芬爹突然问道
“知道，下午一起过来的”惠芬垂着头，闷闷点了一下
“我去大队长家一趟”惠芬爹想了许久，直到最后一口烟抽完，终究还是决定要去
“你吃了饭再去吧，大队长家现在肯定也吃饭呢”惠芬娘拦下他，事情要解决，饭也得吃的
惠芬爹叹了口气，在板凳上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一顿饭，除了还不懂事的孩子，三个大人吃得食不知味，堪堪吃了几口，惠芬爹实在坐不住了，招呼也没打起身出了家门
来到大队长家门口，惠芬爹踌躇许久，对于自家的事儿，甚至是今日王飞的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是为他求情，还是就这么任由被抓
“建国？这么冷的天儿你咋在门口站的啊，快进屋”吃完饭又去大队办公室送了东西回来的大队长，还没走近就瞧着门口有人，黑漆麻乌的一个人走来走去，烟头的红点时明时暗，这一靠近才瞧着是惠芬爹
“大队长，吃了吗？”
“吃过了，进屋坐吧”大队长带着惠芬爹进院儿，大队长媳妇儿瞧着惠芬爹来了，把堂屋留给二人，“我回屋收拾收拾，你俩在这儿聊，暖壶里有水”
“麻烦你了嫂子”惠芬爹不好意思的道了声歉
“这有啥麻烦的，你们聊”大队长媳妇儿摆摆手出了屋子，还不忘把门带上
大队长给惠芬爹倒了杯热水放在桌上，“因为王飞的事儿来的？”
“嗯”
“你是咋，打算把他弄出来？”
惠芬爹沉默不语，大队长瞧着他这副样子，便知道他也是没注意了，知晓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容易，便主动道，“王飞今儿这事儿是污蔑到姜知青身上了，你知道吧”
“知道，听惠芬说了”惠芬爹语气闷闷地说着，手里的烟抽个不停，整个人似乎都萎靡不振
“知道就好说了，王飞这事儿应该没有很严重，但也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咱们去不去都改变不了结果”大队长似乎是担心惠芬爹想不明白，于是又继续道，“咱也算是打小玩儿大的，我也知道你个明事理的，这事儿王飞不对在先，姜知青家里插手在后，人家家里插手也不过是查清事实，也没拿家里的权势去压王飞，这事儿到这儿就可以了”
“人姜知青孟知青莫名其妙被公安抓走调查都没说啥，要是咱们还去公安局闹，或者找人家两个女知青闹腾，这事儿就不是那么好收场的了，这姜知青孟知青虽说是咱村里的知青，你这两年应该也看出来了，人家家里有办法，想离开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咱可不能犯傻跟人家掰扯去”
“大队长你看你说啥呢，我不是那个意思”惠芬爹感觉大队长越说越歪，把烟屁股掐灭，不乐意地反驳着
“你不是这意思？那你在我门口溜达，还往姜与乐院子里瞧啥”
“我没想找姜知青和孟知青，人家俩啥背景我知道，我一个村里只知道种地的汉子，我能干啥，你家离她家那么近，我但凡转个身都是看着她家啊”惠芬爹无奈极了
“那你来是咋啦，不是因为王飞？”这下轮到大队长疑惑
“是因为王飞，他到底是惠芬的丈夫，我担心他出事儿会牵连惠芬，也是在想....是不是顺他的意思离婚才是好的”惠芬爹越说越难过，没有哪个当爹的会希望自己孩子离婚，可有时候离婚或许才是正确的那个选择
“我跟你说几句，你也别嫌不中听，那王飞啊，就不是个踏实的人，离婚不一定就是坏事儿”大队长拍了拍惠芬爹的肩膀，语气诚恳地说道
惠芬爹抬起头，看着大队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他知道大队长说得有道理，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毕竟，王飞是他的女婿，他曾经也是希望他和惠芬能好好过日子的，如今孩子都那么大了，真的能重新开始吗？
作为惠芬的爹，他得为她的未来做打算，惠芬年纪不大，总不能一辈子孤身一人带着孩子吧
“大队长，我知道你是为了惠芬好，但惠芬....”惠芬爹叹了口气
大队长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建国，你别傻了，那王飞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他这次犯的事儿是不大，那以后呢，他一心想着高考回城你真能留得住？还有，万一回不去呢，就他这样的性子以后还不知道会给惠芬带来多少麻烦呢”
惠芬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大队长，这事儿我会再想想的”
大队长见惠芬爹犹豫不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他要好好考虑，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惠芬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大队长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知道，惠芬爹是个老实人，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但是他也知道，有时候，放手才是更好的
惠芬爹回到家后，把大队长的话告诉了惠芬
惠芬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大队长今天也跟我说了很多，这事儿我会好好考虑的，在王飞回来前，我会有个答案的”
惠芬爹叹了口气，想到女儿要面对的事情，心疼不已，“惠芬，这些年你也不容易，没事儿，以后就算和王飞离婚了，爹娘照顾你和孩子”
惠芬听着，心上一酸，“谢谢爹，这些年，让你们跟着我都抬不起头来”
“爹娘就你一个孩子，说这些傻话做什么，早些休息，别瞎想，不管怎么，爹娘都是你的退路”惠芬爹揉揉女儿的头安慰着她
惠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心中思绪万千
她知道，大队长和她爹说得有道理，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毕竟，王飞是她的丈夫，她曾经也对他寄予了厚望
可希望也是会破灭的，王飞一次次让她失望，或许真的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过两日就要回京，回京之前这房子的事儿还得跟大队长说一声，于是翌日清晨，趁着大队长还没出门，姜与乐便上门来
知道姜与乐过来，大队长以为她是要说王飞的事儿，把人喊进屋正要开口，便听她说，“大队长，我过两天就要回京了，这边房子的事儿，您到时候跟孟菀舒说就成，屋子里的东西我们也不打算带走，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就留下用，用不到的您看着处理就行”
“别啊，你们那些家具都挺新的，卖了也值不少钱呢”大队长可是见过她们家里的东西，用的都是好木头，而且两个女孩子用的磨损小，基本都是新新的
“没事儿，我这人嫌麻烦，您看着处理就成”
“那要不这样吧，我再补你50块钱，家具我自己留着”之前给她房钱，就只肯收400，现在要了人家的家具，多少得补一些吧
一瞧着大队长有打算回去拿钱，姜与乐赶紧把人拉住，“大队长啊，您可别了，我是来问问您什么时候去收野山参的，房子的事儿就是顺带的”
“啊，野山参啊，说起来我差点忘了，我家也有几个，有一个品相好，那个给你，剩下的我留着，我拿给你看”大队长说着从柜子里翻出来早就准备好的野山参，打开盒子给姜与乐看，品相完整
姜与乐小心翼翼地拿起野山参，仔细地观察着
这根野山参的根须完整，芦头饱满，主根粗壮，表皮光滑，颜色呈棕黄色，上面还带着一些干掉的泥土，看起来还算新鲜
“大队长，这根野山参真是太好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品相”姜与乐赞叹道
“这可是我家的宝贝，我一直舍不得用，现在你需要，就送给你了”大队长笑着说道
“大队长，这太珍贵了，我不能收”姜与乐连忙拒绝道
“你就别客气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大队长把野山参塞到姜与乐的手里，他们家占的便宜可不止这一根野山参的价格，即便送给姜与乐也不算什么
姜与乐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野山参，她感激地说道：“大队长，这野山参我要了，但钱你也得收着，不然我可不能要”
姜与乐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来十张大团结放在桌上，对于这个品相的野山参，十张大团结也算是比较合适的价格
“大队长你得收着啊，你不收我就还给你了”姜与乐瞧着大队长又要把钱往出推，她作势要把盒子往出推，大队长见状只得收了下来
“那成，不过等下去了别人家，你看着收，也被傻乎乎的都给人家大价钱”大队长看姜与乐就像是看着自家的孩子，生怕她等下出去又这么大手笔，那有再多的钱也不够人坑的
“知道啦，我听大队长的”姜与乐知道大队长是好心，笑嘻嘻应着
一老一少绕着村子转了一圈，一圈下来收获不算太多，品相一般的姜与乐没有收，只收了一些年份高且保存完整的，即便这样，等这一道走下来，两手也是满满当当
这一趟收获颇丰，虽然钱包瘪了不少，但姜与乐心情十分不错，对于今日收到手的东西更是满意，与大队长一同往家走着，一边走脑子里甚至想着这些野山参拿回去之后可以做些什么....
“与乐啊，你回去之前还有啥想买的不？我赶你走之前给你找找”
“没有了，这些足够了”姜与乐想也不想地拒绝道，她之前在镇上已经买了不少，足够拿回去走亲戚了
“行，那你有啥弄的来找我就行”
“好，大队长，年后我和穆川结婚，到时候思思也该开学了，你们和穆川姥姥一家一起来吧，你也能送送思思，去她学校看看”
“这....真的能行吗？这得花好多钱吧”大队长有些心动，那可是京城，还是思思要上大学的地方，说不想去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