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力是强烈的,就像那在荒漠中顽强生长的仙人掌,即使在最恶劣的环境中也能绽放生命的光彩。
话说,那晚秦淮茹抛下小当走后,看着屋子里的几个陌生人,小当就停止了咒骂,小三角眼恐惧的盯着屋里的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媒婆就带着小当,去了京郊农村,紧赶慢赶午后1点多,总算到了目的地甄家。媒婆接过甄家给她的10块钱后,就赶回了四九城。
甄家看着四九城来的小当,长的白白嫩嫩的,小眼珠贼溜溜的转,看上去机灵得很,这可把老两口稀罕坏了。觉得给自己因为感冒发烧,去打针打傻的儿子,总算找了个好媳妇。
当晚甄家这么喜庆的日子,窝窝头管够、棒子面管够。甄家8岁多的傻儿子甄兴业,开心的吃了一个窝头、一碗棒子面粥;甄家5岁多的闺女甄兴娣,也就吃了半个窝头、一小碗棒子面粥。
甄家老两口想着,今天是新媳妇进门,给小当准备的是儿子的量给她,没几口小当就吃完了窝窝头,小三角眼眼馋的盯着桌上的窝窝头一动不动的。
甄父心想着“这孩子应该是几顿没吃了,看样子是没吃饱”,心疼的说道:“小当,你放开肚子吃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小当听到这个陌生人这么说,胆子就大了起来,一只手抓起一个,大口的吃了起来。
甄母,看小当这吃相,心里就泛起了嘀咕“媒人不是说,这孩子的父亲是工人嘛,这都有5岁多了吧,怎么吃饭规矩都没有的。可转念一想,也以为是饿急了,就没说啥了。”
小当在甄家的前三天,因为陌生,她是小心谨慎、规规矩矩的,害怕再被送走。随着甄家对她和家里孩子一样,她也明白了她是甄兴业的童养媳后,她就慢慢的放松了警惕。
甄兴业虽然有点傻,但是知道小当是自己的媳妇,以后都要陪着自己的,每天见着小当就傻乐,小当要啥他就想办法去给她弄,小当说啥他做啥。
没过几天,小当知道甄兴业会给大队里放牛,就缠着他要一起去放牛,第二天甄兴业就偷偷带着小当一起去了。四九城里,可没有牛,小当看到牛,可乐坏了,东摸西摸的,牛因为是甄兴业一直在放的,有他在身边,牛也温顺。
小当看着牛,这么温顺,就不满足于摸摸了,她学着秦淮茹抽她嘴巴子的样子,拍起了牛嘴。牛正吃着草呢,见有人拍它嘴,它的牛头就左摇右晃的躲着。小当以为牛在和她互动呢,开心的“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甄兴业见自己小媳妇笑了,他也跟着傻笑。
小当乐此不疲的拍打着牛嘴巴,牛看着这个人没完没了的,不让它好好吃草,直接转起牛身,往人少的地方狂奔而去。甄兴业放了一年多的牛,也没见过牛发狂,在那里急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几个离得近的村里人,看着牛跑了,就招呼人去大队里报告了。本来甄兴业放牛的工作,也是大队里,看着甄家有个傻子,让他放放牛,给甄家多少算点工分,帮扶甄家的。
出了这样的事,放牛的工作是丢了。大队里还对甄父说:“过几天,有邻村把牛送回也就算了,若丢失了,甄家需要按照牛的价值,逐年赔偿给大队。”
甄父一回到家里,就把甄兴业一顿打,傻子也说不清楚,挨了打就一直劲的哭。无奈的甄父想搞清楚牛为啥会跑,总不能不明不白的赔钱吧。于是就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几个离的近的,就说了:“你家新娶的小媳妇,打了半天的牛,别说牛,人都得急。”
甄父到家和甄母一说,两个人一合计,就认为是城里来的孩子不懂,也就没什么计较了。两人就想着“以后每天少给点吃的,免得吃多了生事。”
万幸的是这年代民风淳朴,第二天,牛就被邻村的大队送回来了。
甄家老两口这一控制饭量,让小当的量和甄家小妹的量一样,她可受不了了。没过几天,看着围着自己转的甄兴业,小三角眼就闪出了光芒。
这年代的农村,基本每家每户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为祖祖辈辈都在一个村的,知根知底的,人口也没啥流动的,出去上工的时候,绝大多数人家,也就把大门搭一下。
小当看着村里大人都出去上工了,就带着失去放牛工作的甄兴业,在村里一家一家的扫荡,一圈下来东西还真不少,这可把小当开心坏了。
小当也是聪明,把没吃完的东西,都藏在了麦草垛里。有了开始就会一直继续,村里大人出去上工,他们就去扫荡。开始大人们还没注意,经不住天天少东西啊。从此村里,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孩子挨打后的哭叫声。
有些发现少了东西的人家,出工的时候就开始锁门了。带着甄兴业的小当,慢慢地越来越难偷到东西了,这可把胃口养大的小当给饿急了。
这天,大人们出工去了,小当带着甄兴业在村里晃荡,一圈下来都没发现哪家有东西可以偷。他们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村里养的鸭圈里。这年代,农村民风淳朴,鸭圈也很简易,门一推就能进去,两人还真抓了一只鸭子。
两人抓了鸭子,甄兴业也不知道怎么弄,小当就指挥了起来。
在田里上工的人,见村子边上冒起了烟,好多人担心火烧起来,把村里的房子牵连了,就奔了过去。好几个人到那里一看:一个男孩在生火,女孩在指挥,边上躺着一只头被砸烂的鸭子。
这年月吃都吃不饱,农户哪里有粮食喂鸭子,也就村里会养一些,年底的时候给各家各户当年货分。
小当、甄兴业直接就被绑了,押到了大队部。一路上小当叫着“都是甄兴业干的,要让村里人放了她”;甄兴业被吓得一路哭,也不会表达。
知道出了大事的甄父甄母,匆匆忙忙赶到大队部,安抚起了甄兴业,甄兴业看到了父母,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他就把跟着小当做的事,一点一点的讲了出来,在场的人听的差点惊掉了下巴。
大家当场就不干了,想着因为家里隔三差五的缺失东西,孩子因此挨了那么多次的打,结果都是这两人干的。村民就要求村里把小当、甄兴业交到公社去。
村里干部一合计:一个傻子、一个5岁左右的女娃,交到公社可能也就教育一下放回来了,还不如赔偿实惠。
于是村干部把事情说得严重了点,把甄父甄母急的直呼愿意赔偿。最后各家各户有失窃的都去大队部做了登记,这一统计,要赔偿的金额和粮食,甄父甄母在村里要白干好几年。
甄母想着自己的儿子,只能认了,可这小当他们不准备要了,于是请求村里让他们赔一半,另外的一半,让村子里找小当的亲生父母赔偿。
就这样,第二天大队里开了介绍信,甄父带着一位村干部和一位村民,押着小当向四九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