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四条胡同,一个一进院。
堂屋中,主仆四人情绪万千聊着往事。
临了,李子航不顾狗子的反对,叫人给他搬家。
把让狗子住到府里,自然有他的用意。
老爷子年纪大了,有个熟人陪着,也算有个聊天的伴。
他时常不在家,府里没个坐镇拿主意的人他也不放心。
老爷子年纪太大了,他也不想让自己爷爷操劳。
正好狗子可以填补这个空缺,还不用担心。
李子航骑着二八大杠,载着忘怀游走在大街小巷中。
后座上的忘怀,对于能跟自己父亲独处,也非常享受这种时光。
“爸爸,你看那个小孩。”
李子航听着儿子的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着一十多岁半大小子,背着年幼的弟弟,正在街道上,给人搬煤球。
“你想帮他?”
后座上的忘怀默默点头。
对于自己儿子,他在了解不过。
把自行车速放慢下来后,他刹车停在路边。
“儿子你要是那个小孩,你要怎么让自己跟弟弟过上好日子?”
此时三米宽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李子航父子俩坐在自行车上,看着路边,一个男孩用腰带把一个一岁多的男童绑在背上,拿着簸箕给一家住户,从门口的板车上搬煤球。
旁边的板爷,坐在屋檐底下躲太阳。
汗流浃背的男孩,一脸灰不停的来回进出大门。
想了一会忘怀缓缓说道。
“我会抓兔子野鸡。”
“我要是他,我每天下乡去逮兔子野鸡,然后拿到城里鬼市上卖。”
李子航双手握着车把,一条腿支撑着自行车,看着忙碌的男孩。
“还有呢?”
忘怀想了想,接着说道。
“城里有钱人,衣服穿了一两年后,就会换新的。”
“还有些人,家里孩子长大了,衣服小了,放在那堆着。”
“那些衣服,他们扔了又觉得可惜,送人又舍不得。”
“我用卖兔子野鸡的钱,去低价收那些二手衣服鞋子。”
“然后在运到乡下,卖给那些几年都舍不得换一身衣服的乡下人。”
“我从中间赚个差价。”
“等手里有钱后,我在收一些小弟,让他们跟我干。”
李子航回头笑着看着他儿子。
“你这桩买卖,是个人都能干,要是你招的人想甩开你单干,或者有别人想抢你生意,又或者别人眼红你,把你举报了,你该怎么办?”
坐在后座上的忘怀,双手抓着李子航的腰,扭着头看着搬运煤球的男孩。
“我招人前,拿钱雇几个那种脑子痴呆,身体倍棒的人,我管他们吃喝,把他们养成只听我话的手下。”
“等把他们养熟后,我在招人。”
“我不招那些成年人,只招快活不下去的穷苦小子。”
“然后用那些脑子不好使,身体倍棒的人震慑那些小孩。”
“要是有人想抢生意,我带着人跟他们谈,划一片区域,各自在自己的区域里收衣服。”
“如果谈不拢,我先不干这行,蹲在暗处向公安举报他们。”
“等那些人没了后,我不出面让下面人收衣服,出了事我也能跑。”
“要是谈拢了,我们联合起来,不让其他人干这行抢生意。”
李子航回过头笑着看着儿子。
“你太爷爷天天给你讲,过去他做生意的故事,你算是没白听。”
“既然你想帮他们,自个过去处理。”
小忘怀,仰着头看着他爸爸。
“那我帮他们时,问家里要钱要东西,您不能反对。”
李子航坐在自行车上,侧着身子笑看他儿子。
“行,老子当个工具人。”
得到满意答案后,小忘怀从后座上,跳了下来。
他小跑到斜对面搬煤球的男孩身边,等着对方干完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子航抬头看着天上大太阳。
他推着车,往前走到一个供销社门口,买了一瓶汽,坐在门口躲太阳,喝着汽水看着小忘怀,跟对方聊天。
十多分钟后,也不知道小忘怀跟对方聊了什么。
搬完煤球的男孩,不知所措的表情,又有些激动。
他背着自己的弟弟,不停的对着李忘怀鞠躬。
小忘怀从兜里拿出,几张毛票子递给对方,这才走回他老子身边。
李子航把汽水瓶子押金退掉后,起身拍了拍屁股,坐上二八大杠车座上。
他看着一头汗水的儿子笑着问道。
“谈好了?”
小忘怀,踩着二八大杠的支腿,爬到后座上。
“嗯~”
“家里的那群鸟,天天需要虫子喂食。我让他逮虫子卖给我。”
李子航轻松的踩着脚蹬,自行车慢慢向前行驶起来。
“冬天没虫了怎么办?”
小忘怀胸有成竹得意的笑着。
“等冬天没虫了,我也差不多把他收服了。”
“到时候我在让他,把咱家的那些旧衣服,旧鞋子拿到鬼市上卖。”
李子航笑着夸他儿子。
“行啊小子。”
“你还知道,看穿不揭,保留他人体面和自尊。”
“你的做法是对的,一下子给对方太多帮助,时间一长会让对方,有种自卑跟大恩是仇的心态。”
“你比你老子我强~”
李子航说完这句话,又想到傻柱。
当初他家不要回报的关心傻柱,结果把他养成理所当然的心态,接着摆不清自己位置。
导致最后,傻柱有事,再找李家帮忙,得不到帮助后,立马起了升米恩,斗米仇的心态,结果最后傻柱跟李家,走到如今的地步。
崇文区,细米胡同。
这条胡同,从明朝屹立至今,如今变得残破不堪。
老破小的四合院,大杂院充斥着这条胡同。
李子航带着儿子,把自行车停在街尾,一个四合院门口。
这座宅子里住着的人是他的虎奴,也是他的幕后军师。
李子航停好自行车上前敲门。
不大会的功夫,五十多岁的虎一,穿着白色马褂,手拿蒲扇出来开门。
李子航牵着儿子的手,笑着跟他打招呼。
院子里,别有一番天地,宛如世外桃源。
一棵大柿子树,静静地屹立在影壁墙后。
院子内墙边的绿竹,带来一股风雅之气。
夏日的阳光,犹如金色的箭雨,穿过树叶的缝隙,在院子石板地上洒下点点光亮。
院子里柿子树下,李子航几人,坐在竹凳子上谈笑风生。
微风轻抚,竹叶发出沙沙声,宛如一首优美的音乐。
在这炙热的夏天里,院子里的雅致,犹如一泓清泉,洗掉了人心中的烦躁之意。
虎一左手拿着蒲扇,扇着风。
右手拿着紫砂壶,为李子航沏茶。
李子航双指夹着紫砂杯,品了一口茶。
“虎叔,有件事您给我出出主意。”
旁边的小忘怀有模有样,学着他父亲的模样品茶。
虎一沏完茶后看着李子航,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金赖子您知道的。”
“他偷了家里的一个宝藏。”
虎一没有急着问话,他知道里面应该还有内情。
李子航把手里的紫砂杯放到小方桌上。
“可他偷宝藏的手法,太过匪夷所思。”
“处置他随时都可以,拿回宝藏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可我想得到那种,如同神仙袖里乾坤般的手段。”
“就算得不到那种手段,我也想让他为我心甘情愿的做事。”
虎一听闻此话,轻摇蒲扇,低头眯着眼看着小方桌。
“一个有本事又有野心的人,想要他做事,只有三种手段。”
“足够的利益,或者有他忌惮到骨子里的震慑力。还有天大的恩情。”
“金赖子,能为老爷子做了那么多年的事,无外乎这三点原因。”
“老爷子给了他足够的利益,又有他忌惮到不敢背叛的手段。”
“同时还有他还不完的恩情。”
“这三种原因加起来,才是他效忠老爷子多年的原因。”
虎一说完看着李子航。
“金赖子,心里对您有恨意,因为家里的权势太大,他又不敢背叛。”
“他自己现如今还是个大富豪,利益跟恩情,您已经错失这两点。”
“如今你手里的牌,只有让他忌惮的权势。”
“想让他不计前嫌真心为您做事,难,很难~”
李子航何尝不知道这些难点,所以他才来找虎一出主意。
“一步错,步步错,当年手段过于稚嫩。”
“这才落了如今的地步。”
“一个有能力,又有反骨的手下,用不好会饲主。”
“赖子这人,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主。”
“如若我拿他家人跟他谈效忠,估计未来某一天,就被他给卖的一干二净。”
“他要真有袖里乾坤的手段,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跟资产,我都想他手里估计藏有大量军火。”
“闹不好跟我来个同归于尽,那乐子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