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旻垂首回答道:
“回皇后殿下的话,陛下方才醒来之后便急着要见您,只是喝过药后没多久,许是药力发作,便又沉沉睡过去了。”
陈阿娇轻点下头,表示知晓了,刚欲张口说自己待会儿再过来探望,孰料就在这时,内室之中忽然传出了刘彻略显虚弱的声音。
“是皇后来了吗?”
陈阿娇听到声音后,微微一怔,随即轻轻推开门扉,迈步走进了寝宫。
只见刘彻此刻正静静的躺在那张华丽的床榻之上,他那原本英俊的面容此刻却显得略有几分憔悴之色。
双颊微微凹陷下去,整个人看上去也消瘦了不少。
“娇儿来了。”
看到陈阿娇进来,刘彻努力地挤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但这笑容中却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无力感。
陈阿娇见状,快步走到床边,轻轻点头,轻声问道:
“陛下今日觉得如何?可有好些了?”
言语间满是关切之意。
“好多了。”
刘彻回答道,目光却始终没有从陈阿娇身上移开,那眼神中饱含着深情与眷恋,仿佛要将眼前之人深深刻入心底一般。
陈阿娇稍稍松了口气,柔声道:
“那就好,臣妾明日会带着太子一同前来给陛下请安。”
不过刘彻对于这个安排似乎并不太在意,只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突然伸出手,拉住了陈阿娇的手。
“可朕更想你能时时刻刻陪在朕的身边,朕希望每一次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都是你的身影......”
刘彻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那笑容之中竟夹杂着些许苦涩之意。
他就这样直直的凝视着陈阿娇,深邃的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让人无法窥视到其中真正的情绪。
陈阿娇被他这般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心热,沉默片刻之后,她轻声说道:
“陛下莫要如此,臣妾自当常伴君侧,只是近日宫中事务繁忙,臣妾一时抽不开身。”
刘彻听闻此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陈阿娇。
比如为什么她总是不来看自己。
可刘彻又已经自己给陈阿娇找好了理由,或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或许是宸儿许母后走,或许是朝政的事情。
正在此时,只见一位身着官服、手提药箱的御医匆匆赶来。
这位御医面容严肃,步伐匆忙,显然对此次看诊十分重视。
如今,每日傍晚时分,御医都会准时来到刘彻的寝宫,为其仔细诊脉。
有时,根据脉象变化,御医还会斟酌一番,更换一下药方。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尽管御医尽心尽力,刘彻的病情却始终没有明显的好转迹象。
今日,如同往常一样,御医诊完脉后,仍是那套老生常谈的说辞。
他微微躬身,恭声说道:
“陛下,您这病需得静心调养,切不可劳心伤神啊。”
待御医告退离去之后,陈阿娇美眸流转,状似不经意的轻声说道:
“陛下,臣妾瞧着这御医诊治多日,却未见成效,依臣妾之见,不如唤巫医来瞧瞧如何?”
宫中向来是有巫医常驻的。
虽说大汉王朝对巫蛊之术极为忌讳,视之为邪术,一旦发现有人使用,必将严惩不贷。
但对于巫医,却是另眼相看,极为尊重。
只因这巫医不仅精通医术,能为人祛病除灾,更是擅长观测天象、通晓地理人文之事,可谓博学多才。
刘彻听了陈阿娇的话,略作思索,随即点了点头,表示应允道:
“嗯,那就照娇儿所说去办吧。”
得到刘彻的首肯,陈阿娇赶忙差人前去传唤巫医。
不多时,一名身穿黑袍、头戴羽冠的巫医便被引入了寝宫之中。
巫医甫一进门,先是跪地向刘彻和陈阿娇行了一个大礼,而后起身,走到床榻前,准备为刘彻诊治。
这巫医的诊治方法与御医截然不同。
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低声吟诵着神秘而古老的咒语。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随着咒语的节奏轻轻摇摆起来,跳起了一种奇异而独特的舞蹈。
那舞姿时而舒缓轻盈,时而刚劲有力,仿佛蕴含着某种神奇的力量。
巫医还拿着一堆药草堆叠到了刘彻的身上。
刘彻则静静的躺在那张宽敞而柔软的床上,任由那位神秘的巫医在自己身上摆弄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器具和草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草香气。
终于,巫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缓缓直起身子,原本平静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阴云,凝重之色愈发明显。
一直守候在床边的陈阿娇见此情形,心中不由得一紧,她急忙开口问道:
“巫医,陛下的病情究竟如何?”
巫医沉默不语,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沉重地看着陈阿娇,轻声说道:
“陛下的病情,比我之前所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仿佛还有更多未说出口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听到这话,刘彻的脸色瞬间一变。
而陈阿娇则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追问道:
“既然如此,那你可有医治陛下的办法?”
巫医微微摇了摇头,然后闭上双眼,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不停的掐算着,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奇异的轨迹。
整个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他低沉的咒语声,气氛显得格外紧张压抑。
过了许久,巫医终于重新睁开了眼睛。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郑重其事地对刘彻和陈阿娇说道:
“陛下久病不愈,实乃是与这未央宫的风水相冲的缘故,若想让陛下尽快康复,龙体安康,除了静心调养之外,还必须搬离此地,前往一处与陛下命理风水相合的地方居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