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达等人早早来到校场,远远就闻到一阵脂粉香气扑面而来。
看到眼前的盛况,张铁牛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粗糙的大手反复整理着衣襟;
王庆的喉结上下滚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连平日里最油嘴滑舌的钱顺,此刻也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搓着双手。
";他娘的...";
熊达眯起眼睛,烟袋差点从指间滑落,";老子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女子!";
校场中央,上千女子们按照要求都蒙着素白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双或羞涩或期盼的眼睛。
宽大的和服下,隐约可见窈窕的身段,却又让人看不真切。
";快看那边!";
钱顺突然压低声音,指着远处。只见不少倭人百姓拖家带口前来围观。他们中有被配婚女子的亲人,也有来看热闹的。
看到校场内上千名女子,这些倭人百姓也是一脸惊奇。
这时,一名千户在亲兵的护卫下登上高台。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肃静!";
校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挑选规矩都听好了!";千户的目光扫过台下一个个涨红的脸,";一不许喧哗,二不许动手,三不许争抢!违者立即取消资格!";
他说着举起一根香,";一炷香时间为限,选好后立即去登记处,登记完才能去掉面纱!";
张铁牛突然小声嘀咕:";这要是挑了个麻子脸可咋整...";
";闭嘴!";熊达踹了他一脚,";听大人说完!";
千户嘴角微微抽搐,强忍着笑意:";最后提醒诸位,这批女子里有平忠盛的家眷...";他故意顿了顿,";就看哪位兄弟有这个福气了!现在——开始!";
";哗";的一声,人群如潮水般涌入场中。
熊达几人被推搡着前进,四周尽是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惊叹。
这时,张铁牛想起他在幕府府邸的柴房内见过的那名女子,心想对方会不会在这些女子当中。
众人涌入校场后,眼前顿时一片花团锦簇。
数百名身着和服的倭国女子整齐站立,虽然都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但那婀娜的身姿已足以让人心旌摇曳。
";这...这可怎么挑啊?";
王庆搓着手,眼睛都看直了。
钱顺像条泥鳅似的在人群中钻来钻去,那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他自幼丧母,对成熟女性有着说不清的向往。
忽然,他的目光被一个丰腴的身影牢牢吸引——那女子虽然穿着素色和服,但胸前那对饱满几乎要把衣襟撑破。
";这位...这位姑娘...";钱顺结结巴巴地用刚学的倭语问道,喉结不住上下滚动,";你愿意...跟我走吗?";
";愿意。";
女子微一犹豫,轻声应答,声音柔媚中带着一丝羞涩。
";你、你会说汉话?";
钱顺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一把抓住女子纤细的手腕,生怕被人抢了去。
王庆则在场中来回踱步,他要找一个娇小可人的,柔柔弱弱的,那样才能衬托出他的男子汉气概。
忽然,一个不足五尺的身影映入眼帘——那女子低垂着头,纤细的脖颈如同天鹅般优雅,虽然看不见面容,但那双露在袖口外的小手,白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就她了!";
王庆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场边,熊达正蹲在石阶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眯着眼睛打量着人群。
忽然,他的目光被一个背影吸引——那女子约莫三十出头,发髻挽得一丝不苟,虽然衣着朴素,但举手投足间透着成熟的风韵。
";这才够味。";
熊达咧嘴一笑,掐灭烟袋,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此时校场上的香已经烧了大半,张铁牛急得满头大汗。
他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那个在幕府宅邸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
";莫非已经被人挑走了?还是,她不在这里!";
这个念头让他心如刀绞。
这时,一个抱着包袱的娇小身影闯入视线——那女子虽然蒙着面,但露出的脖颈曲线优美如天鹅,特别是右手腕上那颗朱砂痣,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是...是你!";
张铁牛的声音都在发抖。
女子闻声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同时怔住了。
虽然隔着面纱,但那双含着秋水的眸子,张铁牛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挠了挠头,一张黑脸涨成了紫色,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大人...";女子突然主动上前,冰凉的小手轻轻握住了他粗糙的手掌,";带我...回家...";这生硬的汉语听在张铁牛耳中,却比仙乐还要动人。
";好!好!";
这个七尺高的汉子激动得语无伦次,握着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
校场外人声鼎沸,领着媳妇的雇佣军士卒排起了长队,负责登记的书记官们忙得额头冒汗,手中的毛笔在名册上龙飞凤舞。
";我的亲娘咧!这个俊!";
";呸!又是个麻子脸!";
不时有士卒掀开女子面纱后发出惊喜的欢呼,或是懊恼的叹息。
而那位千户大人倚在旗杆下,望着这热闹的场景,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叫平叶子?";
登记时,张铁牛才得知心上人的名字。
";はい(嗨咿)。";
平叶子取下面纱,向张铁牛深深一礼。
阳光照在她精致的瓜子脸上,那对含着笑意的杏眼,挺翘的琼鼻,樱桃般的朱唇,让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天爷!这倭女也太俊了!";
“张铁牛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这憨货,怕不是上辈子救了龙王?";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张铁牛黝黑的脸庞涨得发紫,只会傻呵呵地笑着。
当他牵着平叶子去见同伴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平叶子突然挣脱他的手,扑向熊达身边那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两人抱头痛哭。
";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铁牛、熊达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