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登荣自己滚蛋了，带着无比的怨恨滚蛋了。
秦川没走。
既然来了，他总得和汪景怡打个招呼啊。
汪景怡在前台等着他，看着黄登荣坐着车离开，秦川和朱凤春又回来了，心里就很满意了。
“谈成了还是谈崩了？”汪景怡询问。
秦川道：“全都谈崩了，这个人并没想着还账。”
“不是吧？他看中了那么大一笔投资，这几年都够他在淮阴市折腾了，他还不想着还上那几十亿的挪用市政拨款，难道他想逃跑？”汪景怡惊讶道。
秦川道：“就等着他逃走呢，要不然那笔钱什么时候才能追回来。”
旁边听着的汪明城两口子十分震惊。
他们一直说市政府对这种认账不还账的人没办法，没想到在市政府这些领导看来，他们翻到希望黄登荣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赶紧往外转移财产？！
陈主任委婉道：“恐怕至少是有一些损失的。”
“黄登荣现在手里的现金最多不超过一个亿，算上股市那笔钱，大概连所有欠账三成都还不到，谁要是盯着那笔钱，那反倒没希望拿到欠款。反而是现在许多人认为很差劲的皇室地产集团不错，”秦川道，“那么大一个集团，下面有多少子公司和小公司？”
“有这些公司就能保证就业，黄氏集团的那些工程在发改委手里完全可以通过政策进行追加投资，以追加投资那可就是一笔进项。”朱凤春赞同秦川的判断，她认为这样反倒能让市政投资的一批烂账从此盘活起来。
汪明城不赞同市政府这么做。
“这不是掠夺民营经济吗。”汪明城抱怨。
“那你汪总把黄氏集团那笔钱还上？”秦川不客气地质问。
汪明城道：“有其他的办法可以用，不能走这一步啊。”
“你是生意人当然站在黄家的立场说话，你的意思就是再给黄登荣一点机会，最好能给他一笔钱让他自己盘活黄氏集团，然后写明条件就是赚钱后还上以前的欠款。这办法很好，都好的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能成功了，你说那办法能不好吗。”秦川嘲笑。
汪明城不说话了，他就觉着这么做是对民营经济最大的打压。
至于还钱，那是他黄氏集团的事情跟我们有啥关系。
“不能起那个头，要不然只要地方财政一吃紧就对民营经济进行掠夺，这么下去还有谁敢投资。”汪明城道，“我不是给黄登荣说话，我就觉着这对我们民营企业不公平。”
所以秦川和他没话可说。
陈主任见秦川脸色很平淡，就知道这个人瞧不起他们汪总。
她也不服气，可想想如果换做自己，她也是要用这个办法追回那些欠款的。
她反驳说：“而且这可不是黄登荣通过合法手段拿到的，他用的是皮包公司骗取市政拨款再转到黄氏集团的，这本身就犯罪了。”
“人家功劳也很大，再说就算黄登荣问题很大，但他如今是华东省民营企业的杰出代表人物，对他用这么不入流的办法进行催债，其他的企业会怎么看？”汪明城固执道，“反正我会担心市政府会对我下手。”
秦川轻笑：“你有黄登荣那么有钱？”
……
这就太羞辱人格了。
可这点羞辱算得了什么大事吗？
黄登荣用皮包公司骗取市政拨款的事情全社会都知道，如今淮阴市只是让他尽快把那笔钱还回来，并没有要求他为此承担太大的责任，你汪明城还觉着这对你们资本家不公平，那什么叫公平？
不要那笔钱，最好再给一笔钱让黄登荣挥霍，就只是为了保证你们资本家所感觉得公平才叫公平啊？
汪明城就说：“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那你有没有这么干？你告诉我还有什么人这么干？”秦川很不客气地叱责道，“你在这些资本财团眼里就是个韭菜，你把自己代入到谁的立场？动不动谁这么干了都没事，你倒是告诉我谁这么干了，你又神秘一笑表示这些话不能乱说，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黄登荣欠的钱他必须还上，市政府如今急需要钱给几万几十万人办事，也必须追回这笔钱，这件事性质是肯定的。”汪景怡连忙打岔说。
汪明城很不满又不敢再说，只好表示“我也就是觉着这对民营经济的打击太大了”就准备离开。
秦川这个人六亲不认，和他继续攀扯没必要了都。
他原本还想着能不能先拿到北城新城一块地，然后通过资本运作把那块地卖出去，然后他的餐厅就可以既不花钱还能在北城新城修建新餐厅，还能通过这一进一出倒一手赚一笔钱。
如今看来，秦川这不可能给他任何机会。
那就从别的方面入手找关系，现在做生意不都是这么搞的吗。
他一离开，秦川就跟陈主任和汪景怡明说：“黄登荣打的主意就是吃进去地皮，而且是不花钱吃进去一批地皮，转手再卖给或者承包给别的公司，他自己在中间赚信息钱。我看你们汪老板也有这个念头，我劝你们让他最好不要这么干。”
陈主任急忙保证：“我们家就等着修好了再买一栋楼当餐厅就行了。”
汪景怡不免心里悲哀，苦笑一声说道：“你还真不愧市政府的第一秘书，我们家肯定会想办法这么干。”
“不要胡说，咱们家的生意每一笔都是清白赚来的。”陈主任慌忙阻拦。
“他已经明摆着告诉你，这么干肯定要被抓，而且市政府很需要一笔没收的钱用来初步投资，你还想瞒着人家？”汪景怡叹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家里的生意我不参与，出了问题我也不会承担责任。”
陈主任就看着秦川，这不会是真的吧？
秦川哪可能告诉她这就是真的，随便应付了几句就准备回宿舍休息。
没想到刚和朱凤春回到宿舍，秦家国打来电话让他立即到招待所去一下。
秦川看看时间不由吃惊，这时候让他去招待所干什么？
难道有什么会要让他去跟着李怀民做好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