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发沉默了很一阵子。
在市政府全体干部震惊的注视中，他艰难地张开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终于说出一番震惊全市干部的话来。
“秦川个人的问题，我是要负重大责任的。”
“这个干部是才能卓着的，是清白的，是敢于承担政治责任也要把干部当中的那些贪官污吏和思想不单纯，政治觉悟根本不及格的腐败分子斗争下去的。”
“我由于个人的眼光问题和身边的领导干部，尤其在思想认识和个人政治觉悟的问题上认识不到位、犯了重大错误的干部给我的错误消息，让我对这个干部做出了绝对错误的决定。”
“为此我个人要向秦川表示道歉。”
“市委市人大在这个问题上也存在认识不到位，偏听偏信以致被蒙蔽的问题，我代表市委和市人大，对秦川表示道歉，市委组织部也在考虑在全市范围内进行恢复名誉、恢复工作以及恢复政治待遇的补偿问题。”
高长发压着怒火如此说。
“长发同志，恢复秦川的名誉工作以及政治待遇不是政治补偿，这是市委市人大和你高长发作为一把手的搭档问题！”李怀民立即纠正。
高长发再也压制不住怒火，拍桌子大喝道：“李怀民，你不要搞政治报复，你还想怎么样？”
李怀民毫不畏惧地顶了回去：“高长发，现在谈的是你的问题，你的错误问题和因此引发的巨大的社会问题。这是政治问题由不得你给自己开脱，你狡辩是没有用的！秦川的工作以及名誉的恢复，这是你高长发必须做的，不是你恩赐给什么人的。”
这场大会还怎么开的下去？
高长发起身要走，谁也没拦着。
走到门口，高长发回头道：“市政府办公室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总要有个人来负责，下午开市委常委会议，我希望有人能主动站出来交代问题。”
他原本是想给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施压。
作为市政府的二把手，常务副市长主管市政府的日常工作。
其中包括办公室的领导权责。
如今刘勇出了巨大的问题，作为常务副市长肯定要承担责任。
而且李怀民也绝不会饶过他。
这一点常务副市长李刚很清楚。
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肯定要被降职处分甚至直接调走。
可他对高长发心里很不满。
如今一听高长发竟然试图把刘勇的问题的责任都甩锅给他，李刚也怒了。
他大声呵斥道：“高长发，你是不是以为在淮阴搞一言堂谁都得服从？老子是没及时发现刘勇这个败类再跟你勾结起来陷害李市长，这个责任我会做出解释。可你不要忘了是你顶着超过一半的市委常委的压力强行通过了刘勇的任命决定，会议记录就在那摆着，你还想给别人甩锅？老子还不伺候你，你想整死我，我不能把你拉下来？”
这可是纯粹撕破脸的斗争了。
高长发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刚，这个人在常委会上经常都是反对李怀民而被他认为是属于他一把手那边的。
今天他怎么敢公开跟自己拍桌子的？
高长发呆在那了。
李怀民没理睬，都这个时候了，连他高长发的盟友都开始跟他对着干了，他这个二把手如果还迟疑着不敢掀桌子，就像他家属说的那样，以后谁还敢跟着他？
没问题的干部你护不住，你就别怪有本事没问题的人不跟着你搞工作。
“继续开会，今天调整市政府相关领导的工作。”李怀民敲桌子说道。
高长发怒火攻心，大步流星下了办公楼，一屁股坐上车让司机直接去市人大。
淮阴市的四套领导班子并不在一个地方办公。
市委市政府距离倒是不是太远，隔着两条街道。
但市人大和市政协却在几公里之外。
高长发的司机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高长发怒气冲冲下来，就知道李怀民恐怕向高长发摊牌了。
作为知道高长发太多秘密的人，司机这会心里也开始了活动。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省纪委监委之所以先这么着急地把刘勇和谢立平确定问题，但却不立即交给检察院，那是要彻底清查这两个人背后的问题。
“少则一个月两个月，多则一年半载肯定要出大事。”司机心里这么想。
他得给自己找退路。
什么人能给他一条退路？
司机没想过找李怀民，他们这种人不可能改换门庭被别的领导信任。
但有一个人可以给他退路。
去了省纪委监委还能全身而退，一回来就逼着高长发不得不低着头来道歉的秦川！
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高长发，司机不动声色地把他送到了市人大，然后拿出自己的个人手机给秦川发了一条短信。
秦川刚睡着，在过道里他也睡得很香，这几天以来他一直都没怎么睡好。
电话震动让他立即醒过来。
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秦秘书小心，高长发在市人大还有办法针对你。”
秦川愣了下，谁给他发的这个消息？
而且，高长发不是在……
忽然，秦川意识到一个问题所在。
现在不是市政府全体干部开会的时间吗，为什么没有叫后勤方面的几个人？
朱茂才还挂着副处级的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职位，他可是副处级的科长。
他这个级别的干部，怎么可能开大会不叫他参加？
这下秦川心里舒服了点。
这肯定是李怀民叮嘱的。
没错！
朱茂才这会哭都没眼泪，如果说他的一番骚操作弄的秦川没地方住还可以不在意，反正他是副处级领导。
那么被排斥不准参加市政府全体干部大会，这就明摆着告诉他，接下来李怀民这个市长第一个要清理的就是他这个后勤科长。
现在，唯一能帮他说话的也被他给得罪干净了。
朱茂才哭丧着脸，肥胖的身体灵活的穿梭在楼道里，他只盼着秦川大人有大量，看在他的宿舍被收拾的这么快的面子上，哪怕给他朱茂才说一句这个人还有点用处的好话。
但这可能吗？
秦川凭什么给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