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力道让凌楚玥疼的浑身冒冷汗。
她感觉自己砸在地上的膝盖仿佛碎了,被反剪到身后的手快脱臼了。
但是那又如何?
这一切跟前世的痛苦相比,都不过尔尔。
她仰头望向玉辇里的人,目光坚定而又炙热。
御王,姓萧名【祁煜】,是当今皇帝唯一一母同胞的弟弟。
更是金吾卫的最高指挥使。
金吾卫,这是个让人胆寒的名字。
——上察百官,下摄众司,官无局业,职无分限,随愈任情,唯心所造。
——法造于笔瑞,不依科诏,狱成于门下,不服复讯。
是对金吾卫最好的阐述。
它凌驾于朝廷之上,可以随意抓捕审问百官。
任何人,只要惹到了金吾卫,就是死路一条。
可见其威慑力之强大。
这也是金吾卫让所有皇室族人,文武百官,平民百姓惶惶不安的原因。
而金吾卫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他们的指挥使大人。
就连皇帝,也只有命令的权利,而没有调遣的权利。
而金吾卫这样厉害的卫队,萧祁煜名下一共有四个,统称【四大卫】。
所有人都惧怕他们,尤其是他们的总指挥使大人——萧祁煜。
但是凌楚玥不怕。
因为她知道,萧祁煜及其下属行事狠辣,手段残忍,但是绝对不滥杀无辜。
她至今还记得,在她被凌迟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时,是金吾卫洗清了凌家的冤案。
“罪奴凌楚玥,只想问御王殿下一句话。【萧璟之】,你还记得曲江池畔的小月牙吗?”
她紧咬牙关,仿佛在努力克制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但是她的声音很大,发音很清楚,足够面前的人乃至周围的百姓听的清清楚楚。
萧璟之是谁?
萧姓本就罕见,更是云岚国姓。
难不成萧璟之是哪位皇室族人?
但是这跟御王殿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巨大的好奇心,仿佛冲淡了他们心中的恐惧,忍不住小声议论了起来。
但是跟满脸茫然的百姓不同,向来面无表情的金吾卫此刻竟不由露出了令人惊骇的表情。
尤其是玉辇两侧的几个锦衣男子。
只因为萧璟之不是别人,正是御王萧祁煜。
璟之是他的字。
极少有人知道。
几人下意识地看向玉辇,却发现里面的人依然双目微闭,浑身慵懒地斜靠矮榻上。
除了那微微摇晃的纱帘,看不到任何异样。
一头戴冠玉的男子直接翻身下马,猛地欺身上前,掐住凌楚玥的脖子,冷声质问道:“你是谁?有何图谋?”
凌楚玥被掐的呼吸困难,一时说不出话来。
抬眼,对上一张俊秀的面容。
呵,竟然还是个熟人。
【萧凌风】,当今七皇子,容贵妃的长子。
自小聪慧异常,三岁识字五岁诵文七岁作诗。
深受皇帝偏爱,五岁后,就破例被皇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且是众多皇子中,唯一敢亲近萧祁煜这个皇叔的人。
也因此,一跃成为太子的热门人物。
而在凌楚玥眼里,萧凌风则是沈明月的头号舔狗。
为了讨好沈明月,他能做尽一切丧尽良心的事情。
包括到处搜罗各种稀奇古怪的毒物,只因沈明月喜欢看各种毒物用在她身上的反应。
这就是一个疯子,比传说中疯癫的御王更像一个疯子。
为了不被活活掐死,凌楚玥的手缓缓抬起。
手心中,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就隐于其中。
就在这时,一个锦衣侍卫上前抓住了萧凌风的手。
“七殿下,松手!”
萧凌风目露狠戾:“敢打小皇叔的主意,本王要让她死!”
锦衣侍卫:“这是主子的意思。”
下一刻,凌楚玥只觉脖子上的力道陡然消失,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头上传来萧凌风不满的声音:“小皇叔为什么不让我弄死这个乞丐疯妇?”
锦衣侍卫没有回应萧凌风的话,而是看着凌楚玥,目光锐利。
“凌楚玥,原太医署太医令凌元泰的孙女,凌太医因为涉嫌谋害皇室子嗣,证据确凿,被判抄家,送入奴市。后被长公主府的管事以百两白银买下。”
不愧是金吾卫,云岚最可怕特务机构。
整个盛京,但凡是他们想要知道的,就没有查不到的。
人群中正急的抓心挠肝的沈敬忠闻言,当即吓了一个激灵。
然后连滚带爬地挤出人群。
还没到近前,他整个人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然后四肢着地,爬着来到玉撵面前。
“奴才该死,还请两位殿下恕罪!这罪奴确实是奴才刚从奴市买下的,因疏于看管,惊扰了御王殿下的玉辇。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长公主府里的?”提起长公主府,萧凌风面上的表情不由柔和了几分。
沈敬忠连忙恭敬地回道:“回,回七殿下,奴才是长公主府里的管事。”
“大胆奴才,你是怎么办事的?这种肮脏的下贱东西,也敢往长公主府里带,不怕脏了长公主和明月郡主的眼吗?”
萧凌风抬脚就踹了上去,踹的人倒飞出去好几米。
“七殿下,奴才冤枉啊!”
沈敬忠慌忙地爬了回来,连声解释道:“奴才正是奉郡主之命,买下的这个罪奴,奴才绝对没有擅作主张啊!”
“郡主买下凌姑娘,只是看在往日相识的情分上,以免她被人买去给糟蹋了。”
“明月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了。皇叔,下次你见到她了,可得好好教训教训她才行。”
萧凌风不满地嘀咕,但是语气间都是宠溺。
“既然是明月的人,那你就把人带走吧。再有下次,本王定不轻饶!”
“谢御王殿下,谢七殿下,奴才这就带她离开!”
沈敬忠连忙磕头谢恩,随即伸手去拖拽一旁的凌楚玥。
该死的贱人,敢让老子受这么大的惊吓,回去看怎么收拾你!
不成想,凌楚玥不但没有被拖走,反而朝着玉辇靠近了几分。
“萧璟之,你当年亲口许下的承诺,现在还作数吗?”
说话间,她抬起左手手臂,露出上面的一块月牙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