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谦说着,意味不明地将神机营或站或跪的将领们扫视了一眼。
王源眼睛闪了闪,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装作一番委屈地道:
“许尚书明鉴,本官亮明了身份的,是他们硬是阻拦不让本官进。
而且都这么久了,秦统领还没有来,是不是太过玩忽职守了?”
许谦的面皮抖了抖,感觉自己突然间长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惊吓般的望着王源,眼神里的嫌弃再明显不过。
王源的嘴角抽搐,自己的演技有这么烂?
随之,噗通噗通之声不绝,转头,跪着的将领又多了四个。
本来还犹豫,不知道许大人会不会偏袒这文官,可许大人刚刚那表情、眼神再明白不过了,他们不是一路人!
许大人这么着急忙慌地赶过来,不就是庇护他们的吗?
“求许大人为我等做主,严惩这个文官。他还污蔑统领大人,更是罪不可恕!”
许谦牙疼一样斜了王源一眼:你故意的?
王源耷拉着眼皮子,纯属巧合。
许谦:“还有其他人赞同本官处罚王大人吗?”
许谦认真看着剩下的将领,他故意点出“王大人”三个字,即是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现在朝中官员,谁不知道“王大人”三个字有多大分量?
是自己一个兵部尚书能处罚的?
可十几个将领,硬是一个都没有表情有变化的!
这可就有意思了……
跪着的将领忙着点头,也不劝说其他人,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就齐齐道:
“难道我等作证还不够?他们或许都在睡觉,没看到这王大人硬闯军营的嚣张气焰。
如此违反军纪的做法,作为官员,更应该从严处罚,恳请许大人为神机营做主!”
很好,不再攀扯其他人,那就说明秦开山煽动的将领就这么几个!
许谦嗤笑了一声道:“好!本官为你们做主。来人!拿下!”
许谦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随身带了五十个兵。
五十个士兵齐齐进来,直接拿下了跪在地上的七个将领,刚好占了一半。
不管是跪着的还是站着的,都惊讶的的不行,站着的闭着嘴,睁着眼睛看。
跪着的就开始了挣扎,大声喊着:
“你们拿错人了!许大人让你们抓的是座位上的那个文官!
是他,他有罪!快放开我们!”
可是谁听他的?
没听到自家尚书大人说的是王大人?
王大人都有罪,你们咋不上天呢?
跪地的人挣扎不过,转眼间就想明白了,这是要抓自己几个呢!
立刻开始了反击,兵对上将,兵自然完败,尽管占了人数的优势。
站着的将领再退后一步,谁也不帮。
但让开场地,看你们斗。
许谦脸黑如墨,厉声道:“你们要造反吗?”
七个将领也不装了:“既然你们看出来了,就少装了!我们都跟着秦统领追随了福王!
福王大军顷刻间就到,我劝你们客气点,到那时,不定你们还要跪在我们面前磕头呢,哈哈哈哈……”
七个将领一个个张狂的大笑,剩下的七个将领恍然大悟。
怪不得,自己明明是正将,却在统领面前比不过一个副手!
原来是……
瞬间,七个将领快速闪开,往许谦的身后站了站。
倒不是要帮忙,可福王那是谋反,这种罪,必须用最坚决的态度表明立场!
营帐里立刻泾渭分明,被打倒在地的许谦的人也爬了起来,打不过没关系,护在上官跟前还是能做到的。
许谦望着站在自己两边的七个明显是偏将服饰的将领道:“你们的人呢?还不快叫进来擒拿犯上作乱之人!”
七个偏将对视了一眼,齐齐站了出来,还站到了许谦的兵的前面,一个个缓缓抬起头对上七个嚣张的副手,道:
“李四,既然你想替代本将,那就正面打倒我!
想必你也知道你走上的是不归路,就不要拉着手底下的士兵送死了!”
李四昂头大笑:“你才看出来?我们跟着统领做了多少事?你们又做了多少事?
凭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
不就是你们出身比我们好吗?
统领说的不错,英雄莫问出处!
你们几个的花架子就不用摆出来搞笑了,而且,凭什么我们要跟你们打,我们有的是兵!来人!”
营帐外响起了躁动,只是距离有些远,只是躁动的不明显,并且持续了不到半盏茶就安静了下来。
在李四喊出“来人”的时候所有人都紧张了,神机营目前是战力保存最完整的,营内应该还有两万五千人。
这要是全听这七个人的话,营帐中的这么点人,岂不是全都送羊入虎口?
王源也沉着脸转着手里的茶杯,他出皇城后,心下不安,又做了安排,若不然,时间紧迫,也不会慢悠悠地晃过来。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后手来了没有,能不能压得住场面?
直到外面的躁动完全归于平静,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人闯进来。
许谦才镇定道:“如此的话,你们是束手就擒还是负隅顽抗到底?来人,拿下!”
说着身形后退,退到了王源身边,王源身边这几个随时都不离他左右,必然是靠得住的。
场中的七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自己摇了人,却没有人进来,可见大势已去。
只要是军人,就讲究个士气,别管是两军对阵还是与人刀剑相向,只要生了怯,有了退意,就很好拿捏。
王源将手里的杯子转了五十圈时,七个人被众人合力拿下,压在地上。
只是压在地上的人还一个个拧着脖子一言不发,一副誓不低头的模样。
许谦看了眼不准备说话的王源,继续开口:“押下去,下兵部狱,审清楚后再行处置。”
许谦看着王源,王源不吱声,许谦忍不住道:
“还有啥事?没事我就走了。兵部多少事呢!”
王源抬头,伸出右手虚指了下门口:“嗯,走吧。”
许谦眼角跳了一下,一股不放心的感觉油然而生,反而踯躅不敢出门了。
王源见此,一副惊讶的模样道:“许大人怎么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