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坚持两天,这毕竟是庄深大佐的命令,我们怎么也得做个样子。”听了程延的请求,新川少佐没好气的说。
“好嘞,还是新川君考虑问题更周全。”程延似笑非笑的说
“兄弟,我们也只能这样了,欺上瞒下。只能辛苦你了,这两天先别见关小姐了!”新川心中一动,突然间明白了过来:“难道程延今天要去见关小姐?所以才故意这么说,好早点离开现场……”想到这里,新川已经皱起的眉头开心地松迤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程延还真是本性不改啊!
“还是新川君最理解我了,可惜这几天没法……”程延故意装着被新川猜出了心思,遗憾的说。
“对于,村山君,你要不要房子?”新川突然对程延低声问了这么一句。
“房子?”程延满脸惊愕地说道。他目前居住的地方其实是属于藤源的。尽管那个房子规模相当大,但是其中绝大部分空间仍然被藤源夫妇的各种物品占据着,真正能够供他自己支配和使用的区域非常有限。而且说实话,对于究竟要在哈尔滨停留多长时间,连他自己都心里没底呢!所以暂时也就没有购置房产的计划或想法啦。”
“不错,前段时间不是有人被关在看守所吗,找到了我,手里没有现金,就将一套位于霍尔瓦特大街的房子给了我,俄式洋房,独门独院,二层小楼,不过这房子离警察厅太近,我住太显眼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便宜处理给你了。”新川微笑着不象是一个宪兵队长而像极了一个房产居间人(中介)。
其实程延还没来的时候,新川就一直想出售这套房子了,去年他收了不少贿赂,光是房产,就有五套之多。只是这些年哈尔滨房产本就不值钱,现在卖房子的人比买房子的人多多了,而且那个霍尔屯特大街的房子是五套中最好的一套,就算便宜卖也值几根大黄鱼,只是这个位置敢住 进去的没有点儿身份地位根本不敢买,而这样的人手里谁会缺少房子呢,所以他也一直没出手。
“如果放在去年,别说一套,就是三套我也买得起,现在……”程延看着新川,嘴角微微上扬,同时用手做出一个掏兜空手而出的姿势。这个动作不言而喻,仿佛在告诉对方:“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哦!”回想起去年的遭遇,新川也 不禁苦笑一声。
当时,这个程延不幸遭到伊莲娜的打劫,留在白鹭山公寓所有财物都被洗劫一空。尤其是离开哈尔滨站之后,日子更是过得紧巴巴的。由于没有足够的资金,只能依靠哥哥村山矢一来接济自己。虽然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面对这样的困境,程延在新川面前表现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态度,似乎他现在真的拿不出一分钱来?
“你来了这里,还用担心挣不到钱吗,这个房子你先住着,钱不着急,什么时候给我都行。”
“好吧,我有时间去看看。”程延点了点头。
“你哪天没时间?房子不大,地段可不错,而且离警察厅很近,我住那里不合适,但你不一样,你跟他们特务科……”新川热情洋溢地向程延详细介绍着这套房子。
程延心里很清楚那个地方,因为他对那儿再熟悉不过了——周乙就住在那里!而且,许多警察厅的重要人物也都居住在那一带。如果程延能够搬到那附近去住,虽说可能比不上住在白鹭山公寓那样更能彰显其尊贵身份,但相比之下却会拥有更多的自由空间。毕竟,在白鹭山公寓这样的高档住宅区里,一举一动都会受到附近日本贵族更多关注和约束;而选择住在这个地方,则可以相对低调一些、自在一些。想到这里,程延不禁开始心动起来……
“好吧,有时间新川君带我去看,我可说好了,三根大黄鱼,我现在就能付,超过了话,我就只能分期给你了。”程延说,既然新川一直向自己介绍这套房子,看来新川的确需要钱,自己不买那套房子,似乎不行了。
“三根大黄鱼,这已经超过这套房子市价了。你先看一下,如果你满意,两根大黄鱼,我再给你给你一套俄式家具。”新川迅速地拉开了抽抽屉,拿出了一套房屋契约和钥匙直接扔给了程延,上面还有一个门牌号码。“今天我们都没空,明天早晨我陪你先去看一下,如果你满意房子就归你了。不满意你就说,我以后再帮你找。我们是兄弟,绝对不能坑你。这房子没死过人,你绝对可以放心。”
程延有一种感觉,新川现在就是强买强卖,自己不要都不行。不过两根大黄鱼,这个价格的确是非常便宜了。
“好的,那我明天跟你去看一看,这些东西还是先放您这里!”程延翻了一下房屋契约,虽然这上面没有新川的名字,但是证照齐全,只要在警察厅备个案就行了,这对他是件很简单的事儿。
“好,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早上见!”新川心里很清楚,像程延这样家庭背景优渥的人,无论是饮食品味还是审美标准肯定都非常挑剔苛刻。但不可否认的是,自己 所开出的价格确实极具吸引力和竞争力。要不是因为自己手里这种资产实在太多,急需变成现金、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其出手,他才舍不得把东西卖给程延呢!
然而当听到程延表示愿意支付三根大黄鱼作为现金时,新川不禁暗自思忖:看来这家伙手头还是有些积蓄的嘛!毕竟他已经将近九个月没有外快 了,而且刚刚去过一趟美国,那里可是个高消费的地方,开销想必不会小。能拿出这么多钱来,说明程延多少还是有点家底的。
“铃~铃~铃~”就在新川准备将契约和钥匙放回原处时,桌上那部鲜艳醒目的红色电话突然响起,尖锐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房间里原本的宁静。新川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但他还是迅速做出反应,向程延示意让他先坐下来稍等片刻,伸手拿起了听筒的同时站立、立定还做出一个很响亮的声音,让对面的人能够清晰地听道。
“嗨!我是新川次郎少佐,请问您是哪位?”然而,对方似乎并没有立刻回应,只传来一阵沉默。新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再次问道:“嗨!我是新川次郎少佐,请问您是哪位?“哪位?”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是我……”这个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令新川的心跳陡然加速。他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
“嗨,庄深大佐 。我们已经按您的要求在哈尔滨站入站口,还有整个车站周围,包括围栏位置都安排了人,请放心,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可疑分子…….哦,你的意思,我明白,内紧外松。嗨~嗨~我这就按您的命令办!”
“刚才庄深司令来电话了,他认为我们目前的办法会把真正要抓的人给吓跑了。让我撤掉大部分人员,车站内留下一定数量便衣,保持正常检查状态就可以了。”
新川不断地念叨着庄深刚刚说过的那些话语,但他说话时的语气却显得非常不在意,仿佛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然而实际上,新川的内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其实他对庄深的看法颇为不满,并认为对方完全没有必要干涉自己的事情。自己这个宪兵队长还不知道怎么办吗?
庄深虽然自己很敬重他,但庄深毕竟已经离开了铁路宪兵总队,现在是滨江省龙江省哈尔滨特别市二省一市的宪兵司令,想法不可能再跟满铁完全一条心了。否则刚才跟村山成延提到庄深的时候,直接说是庄深司令的电话,而是说庄深大佐,对满铁宪兵队而言,提庄深大佐意思是大佐还是自己的上级,提庄深司令,那就意味着,你庄深虽然是我的上级,但已经不是铁路宪兵系统的人了。
不知道这一次又是谁向庄深大佐告了自己,难道是那个鸠山,不太可能鸠山与自己一样都是铁路宪兵系统的,要告密的人一定是哈尔滨特高课 或者警察厅特务科的人。至于程延也提出了这一点,但程延的目的可是很单纯的,而且是第一时间来找自己的。
他心里暗自思忖:“这个庄深真是多管闲事!难道我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吗?”虽然表面上新川表现得毫不在意,但这种矛盾的心理让新川感到十分纠结和困惑。
“就按庄深大佐的意思办理吧。你让鸠山与杜后先来我这里一趟,你直接向他们传达命令,不合适!”
新川略微思考了一番后,决定还是让程延帮忙找两个人过来,而不是向他们传达这个命令。
对于一个曾经身为军人的他来说,无论何时何地都应该严格遵循规章制度和军事条例来行事——这种观念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哪怕如今他已不再拥有往日那份坚毅与果敢,但这种军人特有的纪律性依然根深蒂固、难以磨灭。即便此刻他的内心疲惫不堪且精神状态极差,但他依旧按着二十多年军人的惯性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