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两个呼吸之间——清风悄然拂来。
赤木长老衣服上的两个巴掌印,消失得一干二净。
巫鸣自己的手掌心,也变得干干净净,仿佛未曾沾染丝毫油渍。
他扬起两只手,呲着一口大白门牙,那模样老实巴交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乖巧,仰头望着赤木长老。
“木爷爷,你不要告诉我师父嘛?我都跟你说。”
“你先说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赤木长老微微皱起眉头,严肃地看着巫鸣。
巫鸣抿唇,回头环视一圈。
顾飞宇几人连忙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王御大口吃着肉块,含糊不清地说:“这个好吃!”
旁边的师弟头埋进了汤碗里:“吨吨吨……我要再来一碗汤。”
巫鸣低下头,撇了撇嘴。
他快步走到了赤木长老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我跟木爷爷说,那木爷爷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师父?”
嘿?这小泼熊。
赤木长老心中暗道一声。
“说吧。”
赤木长老的声音虽然依旧严肃,但语气却不自觉地缓和了几分。
巫鸣抿了抿唇,捏着袖口再次压低声音道:“我被柳凝师姐责罚了。”
他说着,那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委屈,让人闻之心酸。
“然……然后他们都笑话我,我不想去幼学堂了。”说到这里,巫鸣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呜呜呜……我要回家,我不要去幼学堂了。”
赤木长老原本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模样,可当他看到巫鸣哭了的时候,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小泼熊平日里淘气、捣蛋、闹腾,总是充满了活力和闯劲,还从来没有这般委屈过。
毕竟是自己看着从刚出生一小团,慢慢长大的孩子。
赤木长老看着巫鸣那泪流满面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心疼。
但心疼归心疼,赤木长老刚才清清楚楚听到了巫鸣被柳凝责罚了。
柳凝做事一向稳妥,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责罚巫鸣。
“别哭了,告诉爷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赤木长老问。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顾飞宇几人纷纷竖起了耳朵,就连在一旁的江燎原也停下了手里的事情。
巫鸣脑袋低垂,紧紧抓着赤木长老的衣服,小声说道:“今天早上,我跟江平打斗,被柳凝师姐看到了,然后柳凝师姐就罚了我们。”
“打斗?”
仅仅因为打斗就会被责罚?柳凝有这么严苛?
赤木长老心存怀疑。
他在巫鸣刚被送去幼学堂的时候,便留意过柳凝如何教导这群小弟子。
柳凝对他们的耐心,可堪比慈爱的身生母亲。
“你们为什么打架?”赤木长老又问。
巫鸣头垂得更低。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嚅嗫道:“我不小心用剑拍死了江平养的小黑。”
“然后,他就追着我,要跟我决一死战。”
巫鸣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我……我们打斗的时候,我把江平的牙齿打掉了。”
“但……我那真的是不小心的!是他自己说决一死战,我才没有收住手。”
“凝师姐罚我面壁思过,可江平也打了我,您看……”
巫鸣拉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被木剑划出的红痕。
只是有一道痕,并未伤及内里。
“我在那里面壁思过,罗灯火他们过来笑话我,还说我打不过江平,我明明都把他打趴……”
突然,“嘭”地一声。
赤木长老的手落在桌子上,桌面上的碗一震。
“让你面壁思过,却丝毫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巫鸣还未说完的话尽数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地站着,却一脸的不服气。
赤木长老深吸一口气,脑中反复告诫自己,小幼崽打不得打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