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不孝子,没忍住白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态度坚定道;“对!
本侯是绝对、绝对不会离开刑部的!
不管你如何劝说本侯,本侯都不会离开!
还有,本侯现在每天不光要参加劳动,还得打探消息,时间宝贵得很,没空跟你们这群闲杂人等胡乱掰扯,浪费时间。
以后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不要再来打扰本侯了,本侯没空接待!”
说完,不给傅玉棠任何开口反驳的机会,掸了掸身上的囚衣,挺直腰杆,径自回劳改场改造去了。
见此情景,傅玉棠只能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目送他离去。
待傅平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方才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转身往回走。
忍了忍,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一直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的芮成荫、阿三:“……”
就知道傅玉棠(傅大人)是故意的!
也就傅平安那脑子才看不出来,自作聪明地以为傅玉棠是在挖坑给他跳呢。
这下好了,被傅玉棠诓骗得没了升迁的机会不说,还得继续留在刑部做苦力呢。
想着,主仆二人不由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说道:“傅玉棠(傅大人)还真是阴险啊。”
一旁的王大贵则是一脸淡定,仿佛早有预料一般,神情没有任何一丝变化。
看看越来越靠近的傅玉棠,又瞅瞅身侧的芮成荫、阿三二人,低声询问道:“小芮大人,箫大人已经离开了,咱们是不是也该离开了?
这里并无任何藏身之处……”再躲在这里,只怕要被大人发现的。
话才刚说了一半,眼角余光就瞥见后方伸出一只大手,犹如铁钳一般,快准狠地扼住了芮成荫的后颈,将他提溜起来。
与此同时,前方不远处响起了傅玉棠不掩惊讶的声音,“老宁安伯,小芮大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顺着傅玉棠的视线,王大贵、阿三齐齐转头往后看。
只见芮昊苍身着一袭暗色便服,一手兜着一大串红色野果子,一手拎着芮成荫,饱经沧桑的国字脸上满是威严之色,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小孙子,眉心微蹙道:“成荫,你这臭小子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
芮成荫像是被扼住命运脖颈的小动物,扭头看了眼芮昊苍,又瞧了瞧傅玉棠,俊脸涨得通红,下意识挣扎道:“爷爷,您先把我放下来!”
他都这么大的人,还整天被自家爷爷拎来拎去,让人知道了多没面子啊。
尤其是当着傅玉棠的面。
他得多丢脸啊。
想着,四肢不由扑腾得更厉害了。
好在芮昊苍并不是那种事事都要与小辈对着干,时时刻刻压制小辈,从而达到彰显自身威严目的的独断长辈,见自家乖孙实在不愿意被自己拎在手里,便依言放下他,再次张口询问道:“你小子不在御史台上值,跑来刑部做什么?”
别闲着没事干,又想来缠着他打探白马的下落吧?
思及此,芮昊苍不由一阵紧张。
认真说起来,他这乖孙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有点倔,有点儿太过执着了,也太过于崇拜他的好兄弟白马了。
自打他回京后,他的乖孙就时常有事没事缠着他追问白马爷爷的下落,要么就是询问他是否有白马的联系方式。
那热切劲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白马才是他的亲爷爷呢。
好不容易找借口将他糊弄走,结果过了没两天,对方又有新问题了,开始问起白马的近况,询问白马有无说过何时回京,白马一个人在外可好等等。
特别是他搬到长兴街与他同住的这段时间,问得更加频繁了,次次问题都不一样。
搞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只能使出一招胡搅蛮缠,瞪着眼睛,佯装吃醋道:“白马白马,你就想着你的白马爷爷,怎么不知道关心一下你的亲爷爷我呢?
我年纪这么大了,身体又不好,也很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爱护啊!”
“我也很关心爷爷您啊。”
芮成荫完全没明白自家爷爷生气的点,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无辜且诚实道:“只不过爷爷您如今已经回京了,又与孙儿同住,孙儿天天都能看到您,照顾您,知晓您的一切情况,这才没有在言语间多提及您。
但是,白马爷爷不一样啊。
他老人家无儿无女,身边连个仆从都没有,独自一人在外漂泊,着实不安全。
您生病了,有孙儿照顾您,有俞伯帮您看病,可白马爷爷他要是生病了,跟前可是连个照顾他老人家的人都没有啊……
这、这这要是不小心死在外面了,那都没人知道。
甚至,连个帮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最崇拜的白马爷爷孤独一人,瘦骨嶙峋躺在干草堆里等死的场景,芮成荫的心就犹如刀绞,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不由上前握住芮昊苍的手,语带哽咽道:“爷爷,您还是快写信让白马爷爷回京吧,孙儿给他养老。”
芮昊苍:“……”
说话就说话,咋还哭起来了?
你这么孝顺,隔壁的傅兄知道吗?
颇为无语地看了自家乖孙一眼,芮昊苍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采用缓兵之计,糊弄道:“行行行,我晚点就给白马写封信,让他回京与我同享儿孙福。”
听到这话,芮成荫这才破涕为笑,连连点头道好。
本以为经此一事后,关于白马一事到此能暂时告一段落。
万万没料到,过了不到三天,自家乖孙又开始碎碎念。
一边询问他的信是否送出去了,一边又问白马收到了没?有没有回信?同意他的提议没?要不要回京?什么时候回?
还是说,白马真的出事了?没收到信?没法回京了?
芮昊苍:“……”
多么感人的爷孙情啊!
饶是他看了都十分感动呢。
芮昊苍有些心酸地想着,实在经不住自家小孙子的痴缠,只好每天刻意避开与芮成荫见面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