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邪念之地的形成,早在上古时期便就存在了。
邪念之地的特殊,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其区域和三州边缘的圣雾相互排斥,为了抵御圣雾的渗透,经过长年累月的时光,慢慢进化而成。
邪念之地的气候十分特殊,常年干燥,犹如初夏,雾气和雨水皆难以渗透,但这也让邪念之地的空气变的十分浑浊,并不适宜普通凡人在此生活。
如果不懂得一些特别的呼吸法门,在邪念之地的凡人寿命或许不会超过二十岁,皮肤不但衰老极快,最终还会慢慢腐烂,会经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所以像孙姐这样的凡人想在此地做买卖,除了每日要用特别的草药浸泡全身,对于呼吸的方法也十分讲究。
当然像唐舒这种只是路过的凡人,就没必要懂得这些,毕竟个把月的时间,对他们身体健康还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
在邪念之地,除了路过的人,在此地行商的凡人以外,那群诡异且疯狂的修行者们则占据大多数,无一例外,他们都是一帮天残地缺之人,身体或多或少皆被仙道迫害过。
他们讨厌三州之外的广阔天地,又不被三州之内的大启子民所接受,所以才会把这里当成自己栖息之地。
被仙道迫害的身躯比较特殊,正巧能够接纳这个诡异的地方,而且他们的三魂残缺,乃是邪念灵最嫌弃的那一种人,所以将邪念之地当成修炼之所,完全就是第一选择。
秦灼从天尸仙门逃脱后,一路上靠山水维持,到了邪念之地又有贵人相助,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到三州。
原本的他也想过自己的余生就在这个鬼地方度过,但亲人和朋友的牵绊还是让他回到了三州。
只可惜经过多少个春秋冬夏,心心念念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
吃饱喝足,经过不知多久的长途跋涉,众人也已经感觉到了疲惫,于是准备就在石庙的侧庙休息,好好的睡一觉。
石庙内休息的环境并不好,就是一个像土炕的地方,没有遮挡,甚至连枕头都没有,可即使如此,唐舒还是率先躺了上去,想着无论如何自己也要睡个饱觉。
此时的她,实在是太疲惫了。
林陌没急着睡觉,而且从外面拿进来了一根蜡烛,顿时引起了唐舒的疑惑。
邪念之地不分白夜,他们睡觉的地方又有通风口,十分明亮,根本用不上蜡烛。
只见林陌将蜡烛摆在土炕的中央,然后拿出一枚红色晶片放在蜡烛的烛心上。
随即施展小小的术法,手指生火,将其点燃。
一股夹杂着腥气的味道立刻钻进唐舒的鼻子里。
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这是在做什么?”
“邪念灵会嗅到熟睡的凡人,然后钻进他们的梦境,以此来蚕食凡人的三魂,它们死后所残留的晶体会散发邪念灵的味道,虽然会吸引到他们,但也可以扰乱它们的感应,让他们误以为是同类。”
“原来是这样……”
“记住,晚上若是看到了什么怪东西,可千万别喊出声。”
“……知道了。”唐舒本想再问的仔细些,可实在是太困了,应了声后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林陌做好这一切后,便也躺在了土炕上,睡前他瞟了眼靠在一侧墙角的秦灼,心里对其却是尤为在意。
石庙静的可怕,无一人发出鼾声,唐舒则美滋滋的进入了梦乡。
当众人完全熟睡后,林陌悄悄的坐起身子,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秦灼隐藏在斗笠下的眼睛微微睁开,待外面的脚步声离的远了些,这才腾空而起,整个人直接撑在了石庙内的通风口上。
暗红的视线内,林陌并未去方便,而是拿出了一根像笛子一样的东西吹了吹,笛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从中慢慢飘出一团雾气。
雾气似乎拥有自主意识,向着远方飘了过去。
秦灼第一次见过这样的笛子,但他猜测,这或许是什么特殊的通信工具。
林陌此时做这等举动,很像是在向谁传递信息。
秦灼心里虽好奇,但也知此时不能打草惊蛇,当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后,再次跳回到了自己位置上,闭眼凝神。
时间慢慢流逝。
安静诡异的石庙终于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秦灼虽闭着眼睛,但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悄悄潜入了房间。
没有呼吸声,但却给人一种十分特别的压迫感。
是邪念灵。
秦灼依旧闭着眼睛,并未轻举妄动,他不是第一次与邪念灵打交道,知道这种东西在入人梦境时会发出特别的声音。
只要这个声音没有响起,庙内的众人便都是安全的。
睡在土炕一侧的唐舒本做着美梦,但别在腰间的“流的慢”却不断震动起来,显然里面装着的虫子们感应到了什么,变的尤为兴奋。
唐舒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她整个身子瞬间石化。
本想嘶吼出声,但还是用手紧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却见视线之中,是一只浑身乳白色的怪物漂浮在自己的身上,怪物能有成年人一半的大小,就像是一只“水母”,巨大无比的脑袋上没有眼睛,只生长了两只拇指大小的鼻孔,在极有频率一前一后的摆动着。
怪物的下身是一只只由粗渐细的触手,就和水母的一样,看上去雪白光滑。
而这些触手,就在自己的身体上慢慢的“流动”。
说来也奇怪,唐舒竟感觉不到任何异感,但这样的画面还是让她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这就是邪念灵嘛!
实在是太恶心了!
该死的东西……怎么还不走……
两行泪水从唐舒的眼眶流了出来,虽然没什么实质的感觉,但唐舒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等了一小会儿,邪念灵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一旁的徐尘身上。
看着邪念灵在徐爷爷的身上左右蠕动着,这画面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唐舒觉得好奇,就这么看着邪念灵一个一个的“侵犯”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唐舒第一眼感觉邪念灵这东西长的实在是太过怪异,可这么看了一会,竟让她硬生生的给看顺眼了。
甚至还觉得它有点可爱。
“……完了完了,自从离开帝城,自己这口味好像变的越来越重了,这样不行,我必须要克制,要克制。”
这样想着的唐舒见邪念灵往墙角的秦灼漂浮过去,瞬间便瞪大了眼睛,刚刚还想着要克制的事情直接被她抛在了脑后。
却见那庞大的“水母”缠绕在秦灼的上半身,两个鼻孔一张一合着,而秦灼则微抬下巴,一双木讷的死鱼眼死死的盯着身前的水母。
这样的画面让唐舒差点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她多希望自己能将此时此刻的画面牢记脑海,等之后回了帝城,找帝城最厉害的画师将此时的画面临摹下来,再裱上框,就挂在自己的房间。
每当自己不开心了,就瞧一眼,烦恼定然会立刻荡然无存!
邪念灵似乎有些嫌弃秦灼,只在他身上逗留了片刻,便离开了侧庙的房间。
看着邪念灵离开,唐舒竟有些不舍,想着这东西要是虫子就好了,自己也能豢养一只。
邪念灵刚刚离开不久,秦灼便有所动作,也起身离开了侧庙。
唐舒心里十分好奇,想要出门去瞧瞧秦灼想要干嘛,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想起了徐爷爷的嘱咐,离开了三州,就算是像徐爷爷这样的大宗师也不能护自己周全,所以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离徐爷爷太远。
只能等秦叔叔回来亲自问他了……
秦灼离开了许久,唐舒等着等着就又进入了梦境,再次醒来时,小队的所有人则已经候在正庙,就差她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