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出门不是说说而已,夫人她是真的做了。
并且,因为白栀的问题,她觉得只把儿媳妇送出去不好听,所以连黑瞎子也被扔出去了。
火车上,黑瞎子还没有缓过神来。
对面的白玛和白栀已经吃上了,而且吃的很香。
他不想吃,也不想说话。
因为他的面前,是苦兮兮的药汤。
“我额吉不要我了?”
他才回家几天啊,怎么就身价就直接变成草了。
白栀叼着羊腿,抬头看了黑瞎子一眼,想劝劝他。结果,口水要流出来了,只能作罢。
好在还有非常靠谱的白玛同志在,很好的安慰了黑瞎子那颗受伤的心。
“要的,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可是你额吉的亲儿子,哪怕你再怎么闹腾,她都是爱你的要你的。”
黑瞎子伸手捂住心脏,觉得白玛还不如不安慰他。
这话再翻译一下,不就是自己太闹腾直接被额吉嫌弃了吗?
可见,张起灵那个说话做事有时候总是刺人的天赋是随了白玛了。
终于,在白栀啃完羊腿,又喝了一碗山楂汤之后,有时间安慰黑瞎子了。
是真正的安慰,不是天然黑。
“想什么呢?你亲娘能不爱你吗?你这话说的,多伤夫人心啊。
再说了,我都被扫地出门了,你这个同伙凭什么在家待着啊,能到凭借你是她亲儿子吗?”
“不然呢?”
黑瞎子不懂,不凭借这个,难道要凭借点别的吗?
白栀白了黑瞎子一眼,盛了一碗羊脑汤给黑瞎子。
推到黑瞎子面前,白栀真诚的说:“吃了吧,好好补补。”
真的是服了。
她家老张到了妈妈跟前脑子也没有丢掉,怎么每一个黑瞎子到了夫人面前,都不带脑子呢?
她家那个不算,她家的那个在她面前其实也没有待多少脑子。
毕竟,脑子那么珍贵,她也没有多少。
吃完羊脑,黑瞎子到了最后也没有想明白自己要凭借点什么。
终于,在白栀白玛两人像是看憨憨一样的眼神中,到了长沙。
而黑瞎子,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脑子。
至少下火车的时候,他像个南瞎。
张启山亲自来接是不可能的,毕竟又不是夫人和张起灵。
但是,白玛在,黑瞎子在,所以张日山来了。
带着一队士兵,排面反正挺足的。
只是下了火车,第一个人不是白玛,也不是白栀,而是黑瞎子。
站在门口,伸出手,扶着白玛下来了。张日山一看,就想上前接人走。
可是黑瞎子没动,白玛也没有动,望向了车厢。
“白玛女士齐先生,可是夫人来了?佛爷事忙,不知道夫人也来了,所以没来迎接,还请见谅。”
除了夫人,张日山这个脑子真的想不到谁有这个待遇。
黑瞎子对于这个张日山还是尊重的,可能是因为遭过难的原因吧。
更何况,他后面还站着张启山呢。
一声佛爷,那可是实打实的江湖地位。
“没有,是我嫂嫂。佛爷位高权重还是。”
“还是个屁!”
白栀皱着眉走了出来,很不满的伸手拍了黑瞎子一下。
扫视了一周,没有见到张启山,白栀很不满意。
“我就知道,张启山那个碧池能有什么好教养,一看就是给脸给多了。”
对于张日山的怒目而视,白栀毫不在意,转身上下扫视黑瞎子。
吓得黑瞎子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接受白栀的检阅。
见黑瞎子这样,白栀没有再为难他,而是看向了张日山。
“一群碧池。”
白玛看向黑瞎子,很想知道白栀说的是啥,她没有懂。
黑瞎子不敢说,因为这是脏话。
白栀这么说其实一点没错。
因为这事在她看来,就是张家不老实了。
上次她家老张答应解决张家的问题,并且黑瞎子从中牵线,让夫人和张家合作。
为的,就是白玛和夫人的安危和好的生活。
现在看来,夫人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混的还行,但是白玛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简简单单的迎接一下白玛,还没有多少歉意,那队士兵,与其说是迎接,不如说是监视或者威胁,看起来就不是那种看的起白玛的身份的状态。
而且,看张日山对夫人的态度,更多的也是利益的往来看重。
真要是夫人势弱一点,张启山指不定干出什么破事来呢。
越想越气,白栀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张启山了。
“张家那群老不死的在哪?”
白栀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也知道曲终人散人走茶凉。
可是看着现在张家和张启山这副做派,她还是很生气。
这明显就是几世轮回,张家那几个老不死的和夫人白玛一样有记忆了,知道怎么做了,这下要把夫人白玛扔到一旁了。
“艹,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卸磨杀驴,猪狗不如,衣冠禽兽,道貌岸然……”
对于白栀骂张启山,张日山很生气。
但是如果白栀还骂了张家的那群人,那么他俩就不气了。
因为白栀平等的辱骂了所有人。
平等的骂了所有人,就等于,白栀没有骂任何人。
黑瞎子不理解白栀为什么会因为张启山没有来迎接而生那么大的气,悄悄的拉扯白玛的袖子,挤眉弄眼的询问缘由。
白玛这才明白过来,夫人让她带着白栀和黑瞎子一起来的真正原因。
她们不是不知道张家的态度变化,但是很明显,她们的软肋太明显,太好被拿捏,她们不愿意因为这些事情,打扰到和千辛万苦而来的孩子们的相处时间。
于是,她们选择了忍让。
可是长此以往,终究会有暴雷的一天。
而白栀的又一次到来,让夫人看见了希望。
因为这姑娘,下手那是相当的狠。
至于这次白栀发作之后张家能长多久的记性,夫人就不管了。
这个世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塌了呢,她管那么多干什么。
再说了,这么多世了,她们看了那么多的孩子了,早就够本了。
“我要把他们的肠子掏出来绕在他们的脖子上最后挂在房梁上腌腊肉!”
白玛一声不吭拉着黑瞎子上了车,对于前面白栀放的狠话那是一点都不知道。
但是好在,张日山知道。
而张家人在知道白栀来了之后的准备工作,也得以让他们躲过了张启山私心引起的纠葛。
张家在长沙城的宅子不小,而且不止一座,但是好在,张家有点本事,也有点钱财,坐拥一排宅子,也就是两座。
是的,两座大宅子。
进了一个门,白栀冷着脸往里走,张日山跟在后面,跟看戏一样。
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人能真的撼动张家这个腐朽的家族。
而今天,张起灵也在这。
之所以带着白栀来这座宅子,就是因为张起灵在这。
这个张起灵可不认识白栀,所以对于白栀打上门的架势,很是警惕。
坐在主位上,心里还要提防着这些族人莫名其妙的敬意。
张起灵那个心理防线,拉的高高的。
现在白栀进来了,直接就交上了手。
“喔!这么猛!”
张日山赶紧从屋里子退出来,站在门外,赶紧冲着要帮忙的张家人喊:“自己人自己人!黑眼镜的嫂子!都是误会!”
剩下的张家人都停下了动作,但是很明显,张日山说完之后,张起灵打的更起劲了。
谁跟她自己人啊。
白栀纯粹就是打出火来了,也没有停下。
而白玛和黑瞎子紧赶慢赶的到的时候,俩人都挂彩了。
白玛赶紧冲上去:“小官!不要和栀子打架!”
黑瞎子也冲了过去。
不是帮张起灵,他是帮白栀。
他又不认识这个张起灵,但是他额吉是真的认识白栀。
一人拉着一个,隔着宽宽的过道,坐在了两边。
“小官,我是你的妈妈,我是白玛,我来接你回家了。”
小心的触碰着被白栀打了一拳的脸,解释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而黑瞎子则站在白栀身边,拿着扇子,小心的给白栀扇风。
“消消气消消气,你也知道,哑巴对张家还算是负责的,你那个架势进去,他指定以为敌袭呢!等会儿解释清楚了,你再去处理事情。”
白栀揉着腰侧,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娘的,张起灵真是阴,招招往她身上打。
咋的,怕打脸尴尬吗?
张起灵在另一边也没有好到哪去。
脸上一拳,眼眶一拳,额头上还有三道红痕,都已经开始渗血了。
盯着对面的白栀,再结合白玛一通劝慰,张起灵终于是懒得理白栀了。
不能因为一个不认识不知道不熟悉的人,耽误了自己和妈妈的相处时间。
好巧,白栀也是这样想的。
不能因为一个张起灵,耽误自己给老张的妈妈收拾一个靠山。
浅笑一下,白栀带着假笑端起一旁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并且拿着走到了张起灵的面前。
“不好意思,不是针对你,也是咱俩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不好意思了。”
白栀说的真切诚恳,白玛还在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两人,张起灵心软了。
再说了,又不是酒,他也没有不给白玛面子的想法。
接过白栀手里的茶杯,和白栀一笑泯恩仇了。
白玛看的很欣慰,就是没有欣慰两秒。
咔嚓一声,茶杯落地。
白栀扶着晕倒的张起灵,放在惊呆的白玛怀里。
“他心软,还是不要看的好。”
白栀对着白玛解释了一句,惊呆了一群人的下巴。
他们怎么没有看到白栀怎么下的药。
倒是黑瞎子总觉得,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站在白栀身边,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没有看见有人动手,也没有放下戒心。
白玛将张起灵抱在怀里,焦急的看着白栀:“栀子,你冷静,他们不值得你做傻事啊!”
拉着白栀的一只手,不知道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上一次,好像没有这么严重啊。
黑瞎子也劝了起来:“对呀,我看张家对额吉的态度不错,连白玛阿姨都是张家人一路护送到的家里,不像是有异心的样子,会不会是佛爷那边传错了消息,才让副官这样的。”
本来已经劝回去了一点怒气,白玛一听黑瞎子的话,就知道,要遭了。
白栀对黑瞎子恭敬别人没有意见,但是不能是九门中人。
上一次的两个黑瞎子,可是没有一个用这样的态度对张启山。
那个死老调皮的张起灵可是说了,白栀不喜欢九门,也不喜欢他们这些人对着九门的毕恭毕敬。
果然,白栀气的,一脚踢向了黑瞎子。
“怎么,你吃张启山家的大米了?那么向着他尊敬他?是你额吉不行还是我不行,让你腰板这么软。”
黑瞎子还想辩解一下,就被白栀一巴掌打在了腰上。
“直起来!他们是什么东西。”
黑瞎子一下就被打直了腰杆,一改之前的尊重模样,有些盛气凌人的样子了。
另一座宅子里的张家人知道白栀杀过来的消息,赶紧往这边赶,同时还骂骂咧咧的。
“我就说了,他们指定奔着族长来,你们非要和族长分开,说是这样族长能休息好。
现在好了,咱们这下迟了,族长也休息不好了。”
“谁知道哪个蠢得惹到白栀!”
熙熙攘攘的张家人往白栀这赶,而这座宅子,已经被戒严了。
本以为是张家心大了,结果白栀听见声音转头看见一群人笑着看着她,吓了一激灵。
“哎呦哎呦~解小姐,好久不见啊!”
这是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倒霉族老。
“真是稀客稀客啊~”
这是那天被张起灵公报私仇当容嬷嬷的那个姑娘,也是凭借着这一份执念,她成功的和那几个族老一样,有了记忆。
一个更加倒霉的,被白栀的张起灵钦点出来的看着张启山他爹的人站了出来。
“解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没对族长干什么,我们是想着族长这些天赶路辛苦了,所以让他在这休息一下,我们在后面的那座宅子里等着你们,准备给你们接风洗尘的。”
话多,且谄媚。
黑瞎子离白栀更近了。
默默的侧身小声地和白栀说:“这是张家人?哑巴是变异的?”
要不然,怎么能一个话多一个话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