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玄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搞得就要去救凌心这家伙了。
凌心是个死脑筋的家伙，说不通道理不谈，还间接杀了姜玄七次，她俩怎么看都不该关系好到去救人的程度。
但其实，姜玄有的时候还觉得这人蛮有意思的。
像是有些时候她对沈修晏的神经要求一根筋执行，被打落到泥里也硬撑着爬起来的样子，姜玄说不欣赏是假的。
前几世，凌心被修真界那些家伙打进坑里时，总能看见姜玄眯眼笑着在洞外张望。
那不是嘲笑，可惜凌心当时没懂。
姜玄只是单纯觉得，这个世界，有的时候就是需要这种笨蛋。
凌心总是沉默着，不怎么爱说自己的想法，即使难得对着姜玄开一次金口，也大多是在争吵。
姜玄从前和这个人相处不来，但在这种能看清楚摸透的人身边待着也算是轻松。
只要让她执行沈修晏那精神病的任务，然后尽量少对这位姐说话犯贱，姜玄偶尔也能顺利把人拐到人间一起去吃顿饭。
自己去有些无聊，和凌心去也不算有趣，但起码有个冷冰冰的同事陪着。
感受着身体内的灵力被迅速抽空，姜玄仰头喝了几瓶裴师兄给的人参饮，慢慢坐在阵法中间吸收空气里飘荡的灵气。
“姜玄，你真要去找她，不叫师兄们一起吗？”
小煤球趴在姜玄肩膀上，猫毛被狂风吹在脑袋后头，像是一只光秃秃的海胆。
姜玄看饿了，拿出肉干就啃，毫无形象的含糊着应了一句。
“当然去啊，不用叫师兄们，我自己分分钟搞定”
小煤球嘟囔了几声，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巧的卧在姜玄腿边。
还分分钟搞定呢，它看姜玄八成又要一身血回去，到时候它这可怜的小灵猫也要挨脑崩。
在自动驾驶符风驰电掣的速度下，姜玄很快到了魔界的地带。
姜玄在魔界门口的界碑边上叹了口气，有种放假回家要见到一堆烦人亲戚的烦躁感。
小煤球钻进姜玄的乾坤袋，把小白和清风剑还有赤鸦剑全都扯了出来阅兵。
小煤球和小白算是前辈，手把手的给其他两柄新剑传授着经验。
小白：“跟紧一点，不然姜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你弄丢了”
小煤球：“放机灵点，不然她一个闪身自己就去送死了”
清风&赤鸦：......这都是什么人啊这。
姜玄对此置若罔闻，全盘否认。
什么啊听不懂，不是她干的。
她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闭着眼都能摸到后山。
凌心还捂着伤口躲在角落担心姜玄找不到路呢，姜玄这边已经差几个转弯就快要到地方了。
法器们和灵猫看着姜玄驾轻就熟的完美躲开魔界这里抵御外敌的机关，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感觉姜玄好像对哪里都很熟，有一种在哪里都可以立刻坐下安家的美感。
别的不说，出去要饭的话，姜玄肯定知道哪个墙根底下靠着最舒服。
后山，某处岩壁后面——
凌心听着那群发狂魔修的脚步慢慢靠近，呼吸都紧了些。
她捡起手边断裂的短剑，一边不可避免地竟然开始期待姜玄快点出现。
现在法器都被毁的差不多了，要是被发现，她最多只能撑半炷香。
姜玄到时候过来，或许连她的尸体都找不到。
凌心当然没有那份运气，伤口不断涌出鲜血，那群失了心智的魔修已经把她包围起来。
“嗷啊啊啊啊！吃......吃了她......”
一个血肉模糊的脸骤然突了过来，发现了凌心。
刚刚那柄短剑，就是砍到这位魔修的尊容上砍断的。
凌心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借着惯性直接捏着手中短剑插进了面前魔修的眼眶里。
她就知道，姜玄来不及救她。
短剑拔出，鲜血染上她的手腕。
这不对，她不该害怕的，她该为魔尊效力，她该光荣赴死。
那柄剑发泄一样否认着什么，用力戳了回去。
都是姜玄的错，她的出现打乱了自己。
现在她也会害怕了。
她不该有朋友的，那会让自己变得软弱。
无数怪物围困住凌心，她重新跌落回去，抬头，在成堆成堆扒在岩石上的怪物中，看见了月亮——
还有笑的贱兮兮的姜玄。
她踏在一个丢了脑袋的魔修身上，甩甩手放出一把凌心没见过的灵剑。
“我来了，看来时间刚好”
姜玄握着自己那把赤鸦剑，耍的很顺畅，让凌心有些生气又觉得安心。
“盯着看什么？给你，我自己可砍不完这么多”
赤鸦剑被姜玄扔回给凌心，她捏着剑，一时间就这样呆愣着站在原地。
她好不容易才夺走了剑，现在又这样扔回来......
姜玄就这么相信自己吗？
“哦，忘了你受伤了，乾坤袋给你，丹药自己拿”
沉甸甸的腰袋被一起扔了过来，凌心被坠的晃了两下，神情更纠结了。
“嗯，知道了”
她语气没再像以前那样冰冷，而是透着些许不自然。
姜玄没来得及回去看，要是回头，让她看见凌心面上那种不好意思的表情，肯定又要犯贱笑上好一会了。
对于信任不信任这件事，姜玄其实也没想的太复杂。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如果每一个盟友都要怀疑一遍，姜玄早就累死了。
都赶来救人了，姜玄死也认了。
她死了这么多回，得出的最重要的一条结论就是，对一切都应该看开一点。
尤其是她这种死了还能重开的，疼一下，死一次，看清楚一个人，爬起来再来就好。
姜玄懒得在怀疑里浪费精力，这种做法或许也是她榨干系统金手指价值的方式。
在一片血雨里，姜玄不断挥剑斩断面前的阻碍，意识也渐渐超然放空了。
两个人本来就在前几世并肩作战了很久，这种时候，也是默契的杀着杀着就背靠背配合紧密。
小白在姜玄意念操控下连续斩飞了几个魔修，姜玄得了空当，问起了凌心的情况。
“谁把你伤成这样的？面前这几个魔修，看起来修为都比你低”
凌心被问的脚步不稳，靠在姜玄的背上，用赤鸦撑着才勉强站起来。
“咳，是一个魔修连着吞了七八个周围的疯子，修为跟着暴涨，我才没......我才没打赢”
不知道废了多大力气，凌心才承认了自己输了的事实。
她以为姜玄在嘲笑她，但姜玄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姜玄脑子里在做着连线游戏。
鬼界那些前辈的故事、玄月宗的符纹，还有那个吞人的垃圾袋，这几件事情看来都和那个前掌门脱不了干系。
“吞人？怎么吞？”
姜玄想问清楚一点，凌心却突然僵住了。
过了一会，姜玄被她掰着肩膀转过身——
凌心：“就像他们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