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国军队将王宫洗劫一空后,乘着船满载而归地回到了他们的故土。囍太后得到这个消息后,带着皇亲国戚、大将军及其随行军队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王宫。
大难之后,皇帝孤身一人站在被焚烧得几乎面目全非、残垣断壁的皇宫之中,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痛苦,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复杂难言。曾经辉煌壮丽的宫殿如今已变成一片废墟,这让皇帝感到无比的痛心和绝望。
此时,一名随行的太监小心翼翼地走到皇帝身边,躬身禀告道:“陛下,偏殿已经收拾妥当,您现在可以过去歇息了。”皇帝微微点头,轻声回应道:“嗯,朕知晓了。”太监接着又说:“御厨已备好丰盛的美食,太后也……”然而,皇帝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四周那漆黑的房梁以及远处那片蔚蓝的天空之上,仿佛沉浸在某种阴郁的情绪当中,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皇帝似乎突然想起了某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他猛地打断了太监的话,急切地说道:“朕不去用膳!你们都别跟来。”说完,便快步如飞地朝着前方走去,将一众随从都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心情也愈发沉重,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刚经历的那场灾难,以及那些令他忧心忡忡的问题。
当皇帝终于来到目的地时,他看到眼前完好无损的房间,以及正坐在屋子里闲聊的兰炽、长戊言两人,一直紧绷着的脸部线条才渐渐松弛下来,一抹淡淡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你们没事太好了。”他缓缓走进屋内,亲自搬来一把椅子,静静地坐在桌前。
从最初的问候到最后的入座,所有的动作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仿佛这一切都再平常不过。
兰炽面带微笑,轻声说道:“我们当然安然无恙了!”说话间,他动作迅速地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皇帝面前,眼神中流露出关切之情,轻声问道:“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饿了吧?”说完,兰炽已经迫不及待地用双手开始嗑起瓜子来,清脆的嗑瓜子声在空气中回荡。
皇帝微微点头,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然后轻声问道:“还有别的食物吗?”
兰炽稍作停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略带调侃地说:“你要求还真不少啊!”说罢,他又迅速从另一个兜里抓出一把花生,轻轻地放到皇帝面前,并补充道:“好了,没有其他的了。”
兰炽那小气的模样,犹如一个孩童般天真无邪,引得皇帝不禁开怀大笑。皇帝笑着回应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边剥边吃着花生,顺便询问他们这些天的生活情况。
长戊言回答道:“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皇帝接着好奇地问:“你们都吃些什么呢?”
长戊言连忙回答道:“我们把御膳房里能吃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了。”
皇帝的眉头微微一皱,疑惑地问:“都是冷的吗?”
长戊言赶忙解释道:“怎么可能吃冷饭呢,肚子会疼的!我们的胃可金贵。”
这时,兰炽插嘴道:“热一热不就行了嘛!”他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不会做饭总还会吃吧?”
皇帝轻笑一声,开口说道:“那就好。”紧接着,他又开口问道:“那你们就拿这些东西来招待我吗?”
兰炽连忙回应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能有吃的就已经很不错啦!再说了,您身份如此尊贵,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呀,何必跟我们争抢这一口吃的呢?”
皇帝笑了笑,语气坚定地回答说:“我只是担心你们会浪费粮食罢了。”
兰炽则不以为然地反驳道:“那绝对不可能的!我们可都是挨过饿的人。”
皇帝继续追问:“他们之前有没有来过你们这里?我看这周围的房屋似乎都被烧毁了……”
兰炽微微颔首,神情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轻声说道:“来了啊。”
皇帝凝视着兰炽,眼中流露出关切之意,再次开口问道:“那你们情况如何?”
站在一旁的长戊言插话道:“我们与他们进行了友好的交涉。”
兰炽紧接着补充道:“并且还深入地交流了一番,随后他们便识趣地离开了。”
皇帝听闻此言,原本就低沉的声音愈发压低,仿佛带着无尽的忧虑,缓缓说道:“哦,如此甚好。”他低下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自责,“只是先帝们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恐怕要毁在我的手中了……”
然而,兰炽却毫不在意地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随口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们只能坦然接受了。”
皇帝听后,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实在难以接受啊……”
长戊言看着皇帝,语气平静地说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不接受,难道它就会自动翻篇儿不成?”
皇帝眉头紧蹙,疑惑地问道:“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兰炽:“什么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运气不好呗!但也不能完全说是倒霉,至少你现在还拥有着荣华富贵,可以尽情享受。”
皇帝的脸色阴沉,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愤愤不平地吼道:“难道我就只能这样默默忍受,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吗?不!与其这样毫无尊严地苟延残喘、坐吃等死,我宁愿放弃这个皇位!”他的眼神中燃烧着坚定和决绝的火焰,仿佛在向残酷的命运发起挑战。
兰炽连忙劝慰道:“别冲动。”
皇帝义愤填膺地继续说道:“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他的目光在兰炽和长戊言身上来回扫视,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丝希望。
长戊言看着皇帝,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无奈的神情。
兰炽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想做什么?”
皇帝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回答:“救亡图存!”
皇帝察觉到两人的神情有些怪异,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他追问道:“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兰炽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希望我们怎么做呢?”
皇帝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然后他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希望你们能帮我……”
二人对视一眼,兰炽转头对长戊言说:“还是你来说吧。”
皇帝一脸疑惑地问道:“说什么?你们不愿意吗?”
长戊言看着皇帝,心平气和地回答道:“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问题?”皇帝心里暗自琢磨着,难道这二人是想向自己索要报酬?他皱起眉头,目光锐利地注视着长戊言。
长戊言紧接着问道:“现在的局势你觉得如何呢?”
皇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是迫在眉睫、十万火急啊!”
长戊言目光锐利,紧盯着皇帝,追问道:“那么你觉得现在的局面是由谁造成的呢?”
皇帝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答案,但这个答案如同鱼刺般卡在他的喉咙,让他难以说出。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因为他深知,这个答案一旦说出口,必将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长戊言似乎察觉到了皇帝的心思,他步步紧逼,继续追问:“我想知道你的理解。是一个人造成的,还是十个人,亦或是其他的数字?”皇帝被长戊言的问题逼得无路可退,他迟疑着,嘴唇微微颤抖,却始终无法开口。
长戊言见状,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不太清楚啊。”
皇帝连忙辩驳道:“我清楚,让我自己考虑一下。”
长戊言:“如果这个问题太难回答的话,我可以换个问题。你认为一直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呢?”
皇帝犹豫地回应着这个问题,他的声音低沉而微弱:“装备落后,主要还是因为缺乏军费支持。”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长戊言突然打断:“你们原本可是有着一笔巨额军费的啊!那么,这笔钱到底去了哪里呢?”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惶恐和不安。
“曾经确实有过,但如今却已全部流失。”皇帝脑海中浮现出长戊言口中提到的那笔军费,那曾经是国家的希望和保障,如今却已被囍太后挥霍一空。
长戊言也补充道:“事已至此,多言无益。事实上,失败的原因远不止此,只是你尚未察觉,又或许是你不愿正视。”
皇帝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凝重而深沉。这时,兰炽插话说道:“我们并非不想帮助你,只是确实帮不了。”
长戊言则耐心地解释道:“打个比方吧,如果眼前有一株高耸入云、枝繁叶茂的大树,尽管它的根基深厚,但其内部早已腐朽不堪。从根部到树梢,都布满了蛀虫,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酸臭。这样的大树,生命力正逐渐被吞噬,走向衰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皇帝听完后,心情愈发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他缓缓地低下头,不想让两人看到自己微微泛红的眼眶。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继续说道:“可是……可是我还是想要拯救它。它已经屹立了这么多年,承载了太多的历史和荣耀,我绝不能让它在我眼前倒下。”
兰炽皱了皱眉,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他叹气道:“可是你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你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阻止。这是自然的规律,也是命运的安排。”
皇帝不甘示弱地反问:“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倒塌,而什么都不做吗?难道我们就不能尝试去改变它的命运吗?”
长戊言沉思片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决心。他开口道:“不,其实你还有事情可以做。”
皇帝急忙追问:“是什么?快告诉我!”
长戊言一脸严肃地回答:“对于一棵即将倾倒的参天大树而言,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将它推倒,终结它的痛苦与屈辱。”
皇帝被长戊言的话语惊得目瞪口呆,他结结巴巴地问:“那……那然后呢?”
长戊言的神色更加坚定,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然后,我们要将它连根拔起,并重新播种。”
皇帝瞪着双眼,心中的惊讶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他不解地问:“播种?播种什么?”
长戊言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是播下新的种子——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
皇帝的目光中闪烁着疑惑和期待,他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他追问道:“希望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