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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听面面相觑,连上官澍都忍不住好奇了,魏复这个贱夫要送礼不也是该送赵缨吗?

难道看上赵瑶了?

上官澍不由得有些激动,看魏复的目光也没那么冷了。

恨不得求一句:信男愿半生吃素,换他二人喜结连理……

其他人却咂摸出滋味了。

这宣平侯也是在巴结怀安公主吧?

莫不是得知了什么消息,知道东宫彻底失势了?

贤王伉俪和梁王伉俪心中那叫一个激动,梁王甚至手一颤,酒都从酒杯里撒出来了。

若能得了魏家助力,那更是如虎添翼了!

赵瑶闻言一怔,怀着和众人一样的想法,看向赵缨,带着挑衅。

眼神好像在说,看吧,连魏家都不帮着你了。

赵瑶紧接着看向魏复。

一身官袍,俊美硬朗。

赵瑶对魏复一直存着一种很复杂的心思。

虽不爱慕他,但她很想征服他!

因他自她记事起,他就对赵缨呵护备至,凡是赵缨的东西,她都想要。

若一向偏爱赵缨的男子,突然偏向了她,正如此刻……赵瑶只觉一股热气顺着四肢百骸游荡,心跳加速,要爽死了。

上首,建熙帝纳闷:“哦?爱卿要送何物事?”

魏复禀明,“回禀陛下,臣所赠之物,不过一些当地特产罢了,怀安公主的三位公子小姐都来自大月氏,想必会喜欢!”

还投其所好了……

众人一听,更确定了自己猜想。

大家看向赵缨的眼神带了丝同情。

本还以为承乾公主没了镇国公世子还有个魏复,谁知魏复也……

哎,看来东宫真的悬了……

赵缨无视他人的目光,反而怜爱地看向对面的上官清粤,唔,她家小囡囡真的好可爱,好想抱怀里揉一揉……

赵子嬅向来是不触场的,见状站起身,兴奋地跟魏复说道:“魏舅舅带来了什么,还不让人抬上来瞧瞧,我都要好奇死了!”

小女孩举止天真,引来诸人会心一笑。

赵瑶笑着斥了赵子嬅一句,“真是没规矩!”

“别急,这就拿上来了!”

魏复很给力,举手拍了拍,紧接着三个小太监端着木案鱼贯而入。

在魏复身边站定,魏复过去,拿过木案里的东西,挨个送。

呼延雪拿到了一副白珠穿起来的镯子。

那白珠材质竟不似平常所见的玉石珠宝,通体透白,藏着淡淡的青霾,却愈显其白。白珠一丝杂质也没有,在光线下莹莹发亮,如晨星点缀其中。

触及生温,不似生冷的玉石与珍珠,似是有了灵性。

着实是个好东西啊!

在场人见多了奇珍异宝,也没见过如此干净透白的石头,还是那么一整串,圆润饱满……贵女们投来惊叹又羡慕的目光。

赵瑶瞥了眼,替不能张口说话了的呼延雪道了句谢。

魏复寒暄了句,给赵子寅递上了一把小弓。

倒是平平无奇,无非上面多了几颗宝石,比寻常弓弩要精致小巧一些罢了。

赵子寅看样子不太满意,被赵瑶的一个警告的眼神,逼迫不得不道谢。

赵子嬅已经等不及了,催促着魏复,“魏舅舅我的呢!”

魏复清淡一笑,到是少了些平日的乖张刁刻,“小郡主莫急,你的就在最后,当然是最好的。”

赵子嬅更期待了。

下一秒,魏复给她递上一个巴掌大的小鼓。

精致漂亮,一看就是小女孩会喜欢那种。

赵子嬅忙不迭拿了过来,兴奋地端详着,她此番热情不仅是喜欢这份礼物,更意在让众人看着,她赵子嬅有多矜贵,多受宠!

自打上次太后寿宴,赵子嬅被上官清粤的“人气”虐杀,得了心病,总是想着报复回去。

尤其今日看着她心爱的“爹爹”,一直抱着那个小哑巴不离手,就更气了。

魏复微微弯着眉眼,看着赵子嬅。

他这幅情态自是讨好了赵瑶,却引得建熙帝的不满。

但他不表现出来!

帝王之心岂容他人窥测?

他还没死呢!

这些人就要不老实了?

见风使舵武大人见状又开始奉承起了赵瑶,奉承得赵瑶和三个孩子一时忘形。

赵瑶朝魏复问道:“宣平侯,此物是何制成,竟如此美?”

她说得就是呼延雪手腕上的珠串,已经戴上了。

魏复等得就是这句话。

魏复深吸一口气,看向呼延雪,兴然道:“雪小姐,珠串摸着是不是很舒服,很亲切?”

呼延雪不解,下意识点了点头。

魏复满意一笑,紧接着眼底一闪而过一抹狡诈。

他状似不经意道:“那是自然,因为这珠子……是用你爹的头骨磨得啊……”

话音一落,全场噤声,笑容僵裂。

除了赵缨,扯了扯嘴角。

魏复笑容天真又邪恶,“你那父亲老匈奴王,怀安公主应该知道,生前酷爱吃丹丸,故骨粉格外亮白,旁的人骨拿来磨珠子,还不能这么好看呢!”

呼延雪顿了半晌,紧接着爆发出一声长啸。

呜呜哇哇的叫,疯狂的抖落着胳膊,像是珠子咬人似的,失去了所有理智。

她慌忙将珠子扯下,绳子断裂,珠子跑了一地,她不顾仪态地朝珠子乱踩。

珠子跑到其他人脚下,本存着喜爱的心的人,此时得知这珠子竟是人骨头磨的,顿时忌讳又恶心地躲远了。

赵瑶起身安抚着呼延雪,“雪儿,别闹了!”

“雪儿,别怕!”

呼延雪哭着朝赵瑶呜呜哇哇说着,赵瑶眉头深拧,眼底划过一抹嫌弃。

这下呼延雪哑巴的事情是瞒不住了……

赵瑶一向心气甚高,怎会喜爱一个残了的女儿?

果然,宴席窃窃私语起来,一个个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呼延雪。

“天呐……她怎么哑巴了?”

“我说一进来她就不说话呢,原来……”

一个侯府夫人猛地想起什么,啐了一口,压着声音骂道:“刚刚怀安公主还问我家年哥儿的婚事,想结亲,我还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原来……是想把这哑巴赖到我家!哼!我家年哥儿虽没那么出色,但还轮不到娶一个外族哑巴!”

末尾的姜承也觉得有些丢人,即便在他们吐蕃,也没有贵女在如此隆重的宴席上大吵大闹的,这雪小姐莫不是仗着镇国公府的势无所畏惧?

姜承一时心情复杂,既不喜呼延雪,又贪恋她背后的权势。

对面的赵缨,看着呼延雪,唇角自嘲一勾。

她知道呼延雪为何崩溃。

当年,她随赵瑶从匈奴回来,寄养在她名下,她怜她孤苦,将她视若亲女,可她却不孝不敬。

有一日,她发了高烧,她在她床前照顾,可没换来一个好脸,她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回来就发现呼延雪人不在了。

在哪呢?

上官澍的书房。

十一岁的小姑娘在没有亲缘的姨夫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她说,她做了噩梦。

梦里,是她母亲嫌她父亲年老,于是暗地里勾搭了她的二哥,也就是继任匈奴王。

她哭着说她窥见二人偷情时的害怕,后来她更是听见她母亲和她二哥商量如何毒死她的父亲。

第二天,她的手里便多了一碗药……

她母亲让她给她父亲送去,亲口喂下。

日复一日,她父亲终于倒下了。

临死前,他睁大了不甘的眼睛,瞪着她。

自此,她噩梦缠身。

赵缨记得,彼时呼延雪说完,上官澍表情淡淡,只说她年幼,记忆错乱了,她母亲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信他的白月光如此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