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声音似妖似魔,带着一股极具穿透力的诱惑。
温世礼浑身一震,侧眸打量着文岁雪,在思考她那些话的真实性。
凭空出现,救下自己,奇装异服,战斗力强,伤势恢复极快。
甚至还知道他想要皇帝的命,这,无论怎么看,好像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尽管如此真实,但他并没有完全消除疑虑。
【很感激你救了我,但姑娘还是不要再说这种装神弄鬼的话了。】
文岁雪有些生气,走到桌边砸碎一个杯子,拿起瓷片就当着温世礼的面在自己手腕上划拉一下。
那股子狠劲,把温世礼吓了一大跳。
文岁雪语气有些不好,坐回他身边,明晃晃地把划伤的手放在他盖着被子的腿上。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看看它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愈合的。”
温世礼将信将疑地垂眸,紧紧盯着那道血痕。
文岁雪划得不深,所以伤口愈合的速度还挺快,也就是3分钟的时间,血痕就已经形成了一道伤疤。
温世礼亲眼看着这一幕,双眼瞪大,神色吃惊。
再看到那道疤痕一点点消失,再次变回那光滑白皙的手腕,他目瞪口呆,转头震惊地盯着文岁雪。
那嘴巴张大的模样,好像都快会说话了。
看他震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还在理着思绪,文岁雪坐回桌边,倒了一杯水喝下解渴。
“你要是还不信,要不我先死一死再活过来?”
温世礼:······
【这太···太玄幻了。】
文岁雪冷声一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不过没有人见过,就算真有人见过,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
“你刚才不也没相信我不是吗?”
温世礼想想也是,点点头,对于她是自己的夙愿而化成人身的这一点,内心非常激动。
他心潮澎湃,急得快要会说话:【你真的会帮我?】
文岁雪点头,回到床边,微微俯身,凑到他面前,低声开口:“我会帮你,但前提是,我要知道皇帝在哪,他是个什么样的帝王,你又为何要杀他?”
距离很近,温世礼面上微红,同时心里又升起怀疑。
【你既知道我要他死,那为什么不知道我为何要他死?】
文岁雪在心头怒吼:一个个的长这么聪明的脑瓜干嘛啊?!就不能全是脑残吗?!
小黑默默出声:【也包括宿主你吗?】
文岁雪:······
一屁股坐下,压下心中的怒火,她面上并无异常:“我一直在沉睡啊,只听见有一刻,你的心声在叫嚣,说什么要杀了皇帝报仇。”
“然后我就忽然化形了,其他的,我当然不知道了。”
“你应该知道的吧,像我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肯定是要理清事情的前因后果才能动身啊,我可不敢随意作恶,不然最后灰飞烟灭就完了。”
温世礼点点头,顺着她这话越想就越觉得有道理。
最后,他开始叙说整个事情经过。
他是一个平凡的人,家中靠摆摊卖各种吃食营生。
五年前,樊城突闹饥荒,他们家因为研究吃食,所以存放了一些食物。
他和自己的父母没有声张这事,只锁起门,天天靠着那些囤积食物过活,比起在外讨食的那些人好了不少。
原本以为能靠着那些吃食安全度过这次饥荒,可也就过去半月的时间,两伙人不知怎的,忽然涌入他家,两方就这样打得不分你我。
其中一方,躲着一位穿着不凡的男人。
后来才得知,那就是皇帝。
那天,他恰好病了,躺在床上无力动弹。
他的父母怕那些人闯进来,俩人合力抬着,把他藏进了床底下。
藏好他,俩人目光锁定衣柜,还没藏进去,门就忽地被撞开,皇帝为首,身后那几个侍卫涌入房内。
温父温母见状,只好跪地求饶。
但皇帝只是无情地说了一个字:“杀。”
温世礼就躺在床底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双双倒在地上,血液流淌,看着自己的方向,担忧,死不瞑目。
那画面让他至今都无法忘怀。
【他们都说,当今皇帝残暴嗜血,没有人性,弑杀成瘾,当初我还不信,可最后却亲眼见证。】
【传闻,那场饥荒是假,其实是皇帝派人各种收押抢夺粮食,说是就想看看饥荒是个什么场面。】
【就因为他一句话,就因为他的好奇,那么多人,他们都死得何其无辜啊。】
【我不明白,这样的帝王,为什么还会有人愿意效忠他!】
【那个被你杀死的将军,也是效忠于他的其中一个!】
半年前。
温世礼偶然间碰到一支军队。
那是皇帝口中的叛军,这支队伍,自那场饥荒后,有人私下集聚形成。
知道他们是要反皇帝,温世礼毅然决然要加入。
只是可惜,经过五年的聚集,这支队伍只有2千余人。
其中不乏老弱伤残。
这样的军队,就是有着共同的仇恨和信念,那也是无用的。
皇帝那边精英众多,就在前些天,皇帝的人打探到了他们的据点,所以,他们被剿了。
来剿杀他们的,加上那个将军,总共就三百人。
最后就形成了满地硝烟,尸骸堆积的场面。
那个将军,是其中最能打的一个。
温世礼能存活到最后,仅仅是因为他根本没有什么功夫,真正打起架来,他吓都吓死了,就只敢躲在远处,用他那稀巴烂的箭术拉弓偷袭。
【后面的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
听到这,文岁雪很是无语,没忍住开口吐槽:“呵呵呵,真是一腔热血,孤注一掷,争先恐后,赶着投胎啊。”
就这么点人,还他妈有老弱病残,怎么敢的啊?
温世礼:“······”
想起他刚才听见是在南王府后的惊恐,文岁雪小声问:“南王也是效忠皇帝?”
“要杀吗?要的话,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
她神情阴狠无比,看着真真像是一个精怪,身上似乎都覆盖上一股低气压。
温世礼摇摇头:【我不清楚,我只是怕被发现是那支叛军的存活者。】
【我只从那支军队里得到一个消息,朝廷里的官宦,有些对皇帝早已嫉恶如仇,但碍于威压,不得不效忠。】
【至于他们有没有暗地里商议什么,我就无从得知了。】
文岁雪点头:“这样啊,那就先住着疗伤吧。”
“你不用担心,衣服也已经换了烧掉了,他们要是能发现,也不可能留你我住下不是。”
温世礼想想也是,点点头,没再说话。
文岁雪扶着他躺下:“饿了吧,你先躺会,我找人给你煮碗粥。”
温世礼眉眼弯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