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雷也回头看了眼苏绣月,几个月前他曾去过代州,曾见识过苏绣月高超的琴艺。
当下说道:“西昏王妃的琴艺真是一绝。”
苏绣月也听到了几个男人的对话,急忙站起来。
“陈统领,你们真是过奖了,我只是在吴国的时候,随着乐坊的师父学过几年音乐而已,琴艺中下,可撑不起绝字。”
秦妙妙眼眸子微微转了转,笑着道:“陈统领都说九王妃琴艺好了,那就别藏着掖着了,不如去舞台上表演一番,让各位大人宾客领略下九王妃的琴艺。
九王妃放心,不管你弹的是好是坏,我都有赏,这不是天冷了吗,本妃赏你几张貂皮,镀金线缎,让你做几件可身的衣服。”
听到不管弹的是好是坏这几个字,苏绣月就知道这个秦妙妙没有安着好心。
舞台上的常凤予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王妃,要不要上来弹一曲,我可以将琵琶让给你。”
苏绣月没有着急答应,又见周围的一圈男人眼睛中满是怀疑,她心想,我若是不上去,岂不是被他们看扁了?
又对司马阳道:“我要不要去舞台上弹一曲?”
“咱家里你做主,要去的话也别弹的太久,天这么冷,别把手指冻坏了。”司马阳笑道。
大庭广众下秀恩爱,这让身为古代女子的苏绣月有点不适应。
当然了,也让周围几位古代男子感到不适应。
苏绣月干咳了声:“那我就小弹曲吧,为皇叔祝寿。”
司马煦微微点了点头。
“不知道我弹什么曲目?”苏绣月问了声。
秦妙妙呵呵笑了笑。
“这话问的,好像你什么都会弹似的,刚才唱戏的曲目都是你男人西昏王点的,让他点吧,别人点的曲你不会弹,那多尴尬啊!”
苏绣月瞪了秦妙妙一眼,本宫不愿意搭理你,这天下有名的曲目都在本宫脑海里记着呢。
司马阳指了指秦妙妙。
“身为皇叔的侧室,你这活跃的,不知情的话还以为你是正妃呢。”
“你,”秦妙妙满脸尴尬,狠狠瞪了司马阳两眼。
司马阳不再搭理秦妙妙,而是直接说道:“既然让我点,那我就点吧,王妃,你就弹一首十面埋伏吧。”
听到司马阳所说的曲目,苏绣月神色一怔,急忙往他身旁凑了凑,压低声音道:“你瞎点什么呀,什么十面埋伏,我没听说过,也不会啊。”
司马煦的神情也跟着怔了怔,司马阳点这个曲目是什么意思,难道知道本王已经给他布下十面埋伏?
前世的司马阳痴迷作画和音乐,尤其是喜欢听古典音乐,像十面埋伏这首名曲,他更是听的耳朵都烂了,乐谱都记了下来。
“本王这里有段乐谱,你照着这个弹就行了。”
司马阳将乐谱拿了出来,这自然不是全部的十面埋伏乐谱,只是一部分。
但就这一部分,也足以惊艳世人。
精通音律的苏绣月只是略微看了下乐谱,就觉着此曲不简单,她一脸凝重道:“这谱你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不会是你自创的吧?”
“为夫那有那个本事啊,是从一本古谱中摘抄下来的,就一段。”
苏绣月半信半疑的说道:“那我去弹弹试试。”
苏绣月登上了舞台,常凤予伸手迎接。
“常姑娘,帮忙拿下乐谱吧。”
“凤予很乐意这么做。”
苏绣月抱起琵琶,常凤予拿着乐谱,常青老爷子看着乐谱上的内容,他的眼神里露出浓浓的诧异来。
此曲绝对不一般。
司马阳回头对司马煦笑了笑。
“皇叔,一首十面埋伏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司马阳很明显是在针对他,司马煦手上的青筋微微暴起,旋即又松开了。
“我和贤侄一起欣赏十面埋伏,看看最后,我们谁会中了埋伏。”
司马阳所提供的这段乐谱正是十面埋伏中的埋伏、大战、霸王自刎等情节。
在苏绣月精美的演绎下,完完美的将十面埋伏乐曲精髓弹了出来。
司马煦是越听越惊讶。
“贤侄,这十面埋伏讲了个什么事?”
“讲了一位神勇异常的霸王,本可成就一代帝王之业,不想最后兵败被围,自刎乌江的故事,甚至连心爱的女人也跟着死了。”
司马阳解释道,看了秦妙妙一眼。
司马煦沉默,直觉告诉他,司马阳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
舞台上乐曲已经进行到了大战阶段,仿佛十几万大军在舞台上厮杀。
司马煦是越听越震惊。
回头看去,只见陈玄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也在仔细的聆听着琵琶上发出来的天音。
司马煦觉着时机到了,也该摊牌了。
“陈统领,我皇帝哥哥不是有话对我说吗?不如趁着个机会说吧。”
“烈王殿下,何不等听完这曲十面埋伏后再说?”
“等不及了,就现在说吧。”
“奥,既然如此,那卑职就代天问话了。第一个问题是,盐茶乃朝廷专属,你为何据为私有?”
司马煦冷冷笑了笑。
“武州盐茶一直被刺史府管辖,怎么会是我的私有?希望皇哥调查清楚了再问,不然纯属无稽之谈。”
陈玄雷不动声色,又接着问道:“第二个问题,你贩运武州茶盐,获利八百万两巨银,这些钱在什么地方?”
司马煦再次冷笑。
“八百万两巨银,本王怎么不知道有这么多钱?本王知道这些年国库空虚,我皇哥迫切想找银子充实国库,但他想银子想疯了吧?”
司马阳看在眼里,竟然以这样的语气回答文皇帝的话,烈王,当真是嚣张跋扈到极点了。
陈玄雷只管问话,其他质疑的话不说,继续问道:“你以盐茶换北凉战马,交易三万多匹,你想做什么,另组建一支大新骑兵吗?”
司马煦强压着心中的震惊,购买战马都是私下进行的,没有到早已经不是秘密。
狡辩道:“三万多匹骏马,这么多马放在武州,就算武州草被丰盛,此时也被啃的光秃秃了吧,可武州草被茂盛啊。还有,这些马在什么地方,本王怎么一个影子都没见着?”
“中书侍郎赵随风的死,和你有关系吗?”陈玄雷继续问道。
“看似和本王有关系,其实和本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司马煦回答,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陈玄雷继续问:“以上问题,你是不是都不承认?”
“哼,根本没有的事情,你让本王怎么承认。这是让本王主动伸出脖子来,让皇哥砍吗?”
陈玄雷弯了下嘴角,内心反感到极点。
对烈王的反感。
他果然从来没有服过文皇帝。
此时,舞台上的十面埋伏已经到了霸王自刎的阶段,声音也变的十分的悲壮。
很多刺史们都听的如痴如醉,没有注意到陈玄雷和司马煦的对话。
陈玄雷道:“接下来还是文皇帝的原话。朕知道你不承认,特派太傅公孙仪、御史中丞左普辉与尔对质,有请两位大人。”
只见公孙仪和左普辉走了进来。
司马煦、司马彻父子同时眯了眯眼睛。
这两位一直没有现身,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看来最后摊牌的时刻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