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消息时,金玉都惊了:“历史上康熙爷确实又严了海禁,可那是康熙五十六年的事儿啊。怎么现在就……”
四爷也疑惑着。
更要命的是,他家皇阿玛还对这提议略有些意动。
金玉叹,果然,一个政权里不能有两种声音。
康熙爷原就不是个天赋流,晚年更是连努力都渐渐丢开了。
满心满眼就剩下个权字。
为了巩固之,不使大权旁落,幺蛾子一波接一波。把本就不大平静的水面搅得更浑,也是……
守着祖宗爷呢,金玉到底没敢把话说太过。
只道海贸利润大着,能给朝廷、沿海百姓带来的好处多着。能拦,还是尽量拦着些。别让圣祖爷被些个私心私欲重的奸臣裹挟了,真干出点什么因噎废食的糊涂事来。
四爷点头:“放心吧,一定注意。”
差事没问题,跟兄弟们勾心斗角也没问题。
没有乖孙女的日子,四爷都能通关夺嫡。现在有了乖孙女,知道未来走向,还掌握隆科多等暗棋,他只会更加如虎添翼。
所以朝堂之中再怎么风谲云诡,给自家十三弟写信时,四爷也照样能从容道声一切向好,唯盼君归。
若可以,十三又何尝愿意留下来与老九大眼瞪小眼?
都康熙五十三年了,距离格格所说的毙鹰案、矾书案都相去不远。
他也归心似箭。
盼着能早日回到自家四哥身边,与他守望相助,帮他规避风险。
但他跟九哥关于海事建议的折子被留中不发,药行这边又闹腾起来了。许多家药行、医馆的东家联名求见,请九爷跟十三爷行行好高抬贵手呢!
理由么?
自然是福寿膏虽毒,但也是味止疼的好药。
就如勾吻、曼陀罗等类似,不能,也不该因其毒性而忽略了其功效。
胤禟本就就觉得这话有些道理,又收足了好处,自然帮着说话:“虽然皇阿玛说要彻底铲除这个毒瘤,但也不能矫枉过正啊!十三弟你说……”
十三冷冷瞥了他一眼:“弟弟不说,弟弟只带九哥眼见为实一下吧。”
说着他就趁胤禟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他腕子。不顾他挣扎抗拒,一路把人带到了他临时组建的戒毒所。
看那人犯瘾之人是如何形容枯槁、目光呆滞。
上来瘾头子时,又是怎么痛苦哀嚎,宁可舍弃一切也要再来一口。
看得胤禟目瞪口呆:“这……这……”
十三冷笑:“看到这些之后,九哥还说得出那福寿膏虽毒,但也不失为一味好药吗?”
“我……”胤禟额角冷汗涔涔,声音都不可避免地艰涩起来:“十三弟,为兄真没想到那福寿膏的危害竟如此之大。”
这话就有些假了。
毕竟那玩意之所以会被提前许多年暴露,直接捅到康熙面前。最初的理由,可就是有那‘胆大商人’要使非常手段,害胤禟染上毒瘾好对其加以控制。
九阿哥怒极之下才对此展开调查,相关了解十足。
只不过后来事务繁多,他自己左支右绌。无奈间写信回京城求助,结果八哥没来、十弟没来,倒把老十三那个四爷党给派来了。
老九一看不乐意了,既然两个桃子注定得分出去一个,他当然得给自己留个大的呀!
遂哥俩表面精诚合作,实际泾渭分明。
胤禟先挑了事儿多但利益更多的海贼相关,把查毒、禁毒的事儿都甩给了十三。
自己再少过问,自然而然就淡了许多。
而十三与他截然相反。
被侄孙女上了太多思想教育课的他,对毒的痛恨排斥简直要深入骨髓。既然来了,就绝不可能让那物再一点点渗透进来,坑害掉整个大清。
捣毁烟馆,查抄走私,买方卖方都抓起来。为此他还专门建了个戒毒所,强制让那些瘾君子们戒毒。
发现万象话剧院分院在江南、福建、广州等地也都有分院,且生意红火后。
他还专门往京城写信,让格格帮着开开后门。
排几出禁毒宣传剧来着。
除此之外,他还几度上折子,请从重立法、严格执法一条龙。逮着那为牟取巨利,无视朝廷警告,执意要往大清遗毒的周边列国,也要毫不犹豫地打将过去!
宁可开战,也绝不姑息。
因为这个,十三还挨了好顿骂。
毕竟比起鸦片泛滥的晚清,如今这毒花不过刚刚钻土冒芽,一年不过三四百箱罢了。
就算流毒也危害有限。
以至于他这么一次比一次更激烈的措辞在康熙看来,就有些过于危言耸听。
十三又气又急,在折子上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请皇阿玛千万慎重,不要小觑此毒危害。多姑息一丝,就有数十、数百家庭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若长此以往,吸食人数众多。必将导致国库空虚,百姓病弱不堪。如前明般,无充饷之银、无可战之兵,大清江山岂不危矣?
皇阿玛说儿子过于危言耸听,儿子却觉防患于未然很有必要。
刘邦区区泗水亭长、朱元璋乞丐出身,太祖爷只有十三副遗甲。最初起兵之时,在当朝君王眼里或者连癣疥之疾都算不上,哪想着偌大天下都被星星之火燎原?
为了提高他家皇阿玛对福寿膏的重视程度,十三也是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可把康熙给气得,当时就摔了手边茶盏。
着人传雍亲王进宫,让他瞧瞧他好弟弟都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然后他口述,命四爷执笔,把十三爷从头到脚狠狠骂了一遍。
两千余字,八百里加急送过去,着让那不孝子跪听。
接了这奇葩任务的四爷万般抗拒,每写一个字都忍不住多疼十三弟一分。
他有什么错?
不过是从乖孙女那里蹭到了点天机,忧国忧民忧大清的百年基业而已。这才鼓起勇气,积极要打响禁毒的第一枪。
此等赤子之心,皇阿玛不重重奖励也就罢了还这么往亲儿子心口扎刀?
康熙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让你代笔写个批复罢了,怎么弄得好像朕让你去持刀捅弟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