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都气笑了,娘的!
在京城跟兄弟们勾心斗角,一坑接一坑等着他,坑死他不偿命。现在都出京了,白龙鱼服了,还有杂碎怼着他想按头坑?
那凶巴巴恨不得择人而噬的表情看得他心腹一激灵:“主子爷,您看……”
“爷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查查那几人来路、背后有谁。再看看那个什么福寿膏到底有多邪性,竟敢说让爷上瘾,变成那案板上的鱼?”
“嗻。”
心腹恭谨行礼,忙退下,接着就投入到紧锣密鼓的排查中。
但江南到底不比京城。
人地两生之下,一切行动都显得有些束手手脚。胤禟手下的人不但没迅速查出结果,还打草惊蛇,让那些人起了警惕之心。两度交手,自知不是对手后,直接鸿飞冥冥了。
心腹无奈,为了将功折罪,只能仔仔细细将那福寿膏查了一遍。
“所以呢?”胤禟咬牙:“你倒是查出什么来了?”
“回主子爷,那福寿膏又名鸦片,不列颠国过来的洋玩意儿。看着黑乎乎,其貌不扬。但经过加热,用烟管、烟枪吸食后,却能愉悦心情,使人有飘飘欲仙之感。”
“这几年在闽浙沿海一带渐渐兴起,很多商贾富户喜欢在烟馆谈买卖,甚至有人将之当成送礼佳品,倒未查出有什么不妥。但事关主子爷安全,奴才斗胆用鸡鸭猪狗之属试了下,结果……”
什么?
胤禟急问,心腹不敢多言,只带他去眼见为实。
然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简直不敢想若不是无意间发现,自己真的着了道后会怎么样。
只出离愤怒,对江南总督张伯行的不满到了顶峰:“那该死的张伯行,他到底在干什么!身为巡抚,却不生堂办事,以躲避海贼为由将自己关在杭州府。宵禁延续到白日,弄得百姓怨声载道不说,还纵容这等害人玩意儿流毒天下?”
混账,简直混账!
混账到让九爷恨不得冲进杭州府,把那缩头乌龟拽出来一刀砍头。
但对方毕竟是朝廷大员,真那么干了,他最低得撵老大、老二,落个被圈禁府中的下场。
为防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他还是勉强按捺住了心头怒火,选择再度往京城具折。
其上除了对张伯行尸位素餐的强烈不满外,还用大段文字细细描述了福寿膏的可怕之处,以及他差点儿中招的事儿。
如四爷想的一样。
再有多少不满,那也是自己亲儿子。
闻听老九差点被奸商算计,中了福寿膏之毒后,康熙整个人都特别激动:“查,让老九狠狠地查!务必斩断这条毒脉,不许此物流毒大清。”
这四爷能不答应么?
不能啊,这就是他大费周章的目的所在。
他连连点头:“皇阿玛放心,儿子一定仔细交代下去,绝没有半点迟滞。您这龙体刚康复些许,可不能敢再大动肝火了。”
康熙:……
行吧。
死生常理,他所不讳,但很难不怕中风偏瘫。
这把犯病,他可是嘴都歪了。
饶是太医医术惊人,也足足用了半月时间才让他恢复了七七八八,确实不敢再造次半点。遂他摆手:“那行,此事你就跟着多上点心。老九再怎么混账,也是龙子凤孙,不容宵小肆意欺凌。”
说这个话的时候,他定定看着四爷。
像是要透过他皮囊看进他内心般,四爷半点不虚地回视:“这是自然,皇阿玛放心。九弟是儿子血脉兄弟,就算私下里有些个小龃龉,也改不了我们同气连枝的事实。”
主打一个问心无愧。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打算把胤禟怎么着。
只是瘤子再小,长在自己身上也是个大事。差点被坑后,再看到福寿膏成瘾后的惨状后,某人才好更感同身受不是?才会不遗余力地上书,打响这禁毒第一枪啊!
知道消息的金玉什么都没说,只高高竖起了大拇指。
能耐还是她家祖宗爷能耐啊!
运筹帷幄之中,坑九爷于千里之外。经此一事后,那位睡觉恨不得都得睁一只眼睛吧?
谨防被人乘虚而入嘿嘿嘿。
十四一来就见她这奸笑:“啧啧,这是怎么了,怎笑得跟只偷了腥的小狐狸似的?”
什么破形容?
你才狐狸呢,你全家……
咳咳,想到自己只是个披皮乌雅氏,实际上也是个爱新觉罗。金玉到了嘴边的反击生又咽了回去,改赠他个嫌弃的大白眼:“十四阿哥不在御前殷勤,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十四也没好气地瞪回来:“还能怎么着?不如某人孝顺,不如某人细致,被嫌弃的老阿玛撵出来了呗。”
嘿嘿。
不愧是我们家祖宗爷,御前争宠小能手哇!
金玉乐,特别不走心地敷衍了句万岁爷是疼你,舍不得你跟着受累呢。
安慰得这么潦草,十四能信?
好吧,他能。
因为康熙这个老端水人也是同一套说辞,也说十四近来公务已经够繁忙了,难得松散几日。些许小恙,就不必他也跟着忙前忙后了。
可把十四感动的:阿玛疼我!看得见我所有付出。
金玉:哦吼?
这就是传说中的歪打正着吧!
十四没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只道前些日皇阿玛圣体违和,所有人等都跟着惶急。来围场半月有余,都没尽情地跑过一回马呢。
现在老爷子好转,终于有那个时间跟心情了,遂来邀格格同游散心。
金玉斜眼睇他:“真那么简单,没有别的目的?”
十四气得直接跳脚:“你,你说这话简直没良心!从认识到现在,我可曾坑过你?”
“有啊!”金玉果断点头,内务府选秀之前就不说了。
毕竟那时候她还没穿过来。
但穿过来之后,她可记得真真的:“我入府后,咱们兄妹头一回在永和宫相见,小表哥你就……”
死去的记忆突然复苏,还对他展开猛烈攻击什么的。
十四登时就红了一张俊脸,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金玉:“那,那些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的事儿,你……你怎么还记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