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
一看小丫头这纠结,就知道那小子也不是个好的。
他长叹了声,再度提醒自己:夺嫡跟治理天下再怎么忙,也不能忽略了对孩子的教育。
否则再好的基业交到败家子孙手里,也不够败几代的。
金玉:……
默默为乾隆祖宗爷点蜡,并帮忙撰写教案。
得亏她穿过来的早,别说乾隆爷了,连弘时阿哥都还是小屁孩儿呢。胡萝卜加大棒,心理加物理。
康熙五十年到如今,早就乖乖巧巧。每日里勤学苦练,根本多一丝丝的空闲时间都没有。别说隔壁了,连李侧福晋想见他一面都难。
谁说小孩儿什么都不懂?
自打弘时品出来自己跟八叔稍微亲近点儿,回头准挨收拾的终极奥义后。他就自觉离八叔远远的,恨不得来回路过八阿哥府门口都得闭上眼睛。
有这珠玉在前,金玉对能教好自家亲祖宗充满信心。
且有些跃跃欲试。
相比之下,十四就烦恼多了。
每天都有无数奏折雪片般飞向御案,简直要把他从头参到脚。
起初,他还能听着小表妹的建议,不气不恼,有理有据地反驳。坚定八旗兵马乃国之根本,绝不允许诸如吃空饷、剥削底层兵士、冒名顶替等事存在。
可等这帮糟心玩意儿开始捏造罪名,连他后宅事都编排上。甚至说他对小表妹有非常想法时,他可就忍不住了。
当朝挥起了拳头。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那位被打官员二话不说就要撞柱子:“臣身为御史言官,本就有闻风奏事之权。闻听十四阿哥屡往雍亲王府,却常过王府而不入,只往格格所在冷香园。坊间议论纷纷,臣据实禀奏而已。哪曾……”
“据你奶奶的实!”十四咬牙,死死拎着他肩膀:“就你这等肮脏龌龊之辈,也配提格格的名?”
“想死是吧?”
“别急,等爷把事情查清楚了。看到底哪个背后使坏,你不死,爷也送你去阴曹,带上你的九族一起!”
就实力演绎骂他行,说他小表妹一句都不行。
金玉听说后感动又担忧,生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十四本就不大好的处境雪上加霜。
偏这风口浪尖时候,她又不敢再贸然往十四阿哥府。
结果气还没叹几口,当事人大大方方带福晋上门了。且照样过亲哥院子而不入,径直往冷香园。进门第一句就痞笑:“别怕,听蝲蝲蛄叫还不种洼地了呢!那些狗日的越参,爷还就越不能断了与好表妹往来。”
“否则那些个缺德带冒烟的,非得说爷做贼心虚不可。我个大老爷们不打紧,表妹清誉却容不得半分瑕疵。”
对对对。
十四福晋笑:“小姑子出尘脱俗,许不在乎这个。但咱们当哥嫂的,却不能不为你考虑些。”
金玉认真谢过,瞧十四短短几日消瘦了不少的身形安慰道:“敌人反扑得越厉害,就越说明你触及到了他们的核心利益。这个时候,你要做的不是与他们争一时之短长,而是掌握切实的证据。”
“让事实跟皇上证明,八旗已经烂到了根子上。要改,伤筋动骨也要改,否则……”
十四认真续上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俩词儿。
听得十四福晋倒吸了好几口凉气,想着回头就劝自家爷怎么的也得对四哥好点儿。
到底是亲哥。
否则轻轻往御前那么一告,就能原地送他们夫妻去圈禁。
小表妹的劝告,十四向来听得进去的。
只是这波弹劾来得过于凶猛,都快赶上康熙四十七年秋天,他皇阿玛那一剑给他带来的震撼了。
让他再怎么力持镇定,也还是有点方方的:“可是……皇上只是将折子留中不发,又没停你的差事。该干活,还是得干活啊!”
十三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去吧。风浪越大鱼越贵,说得就是风险越高,得利也越高。你小子不是一直想超越哥哥们,干出点自己的功业来?多好的机会啊!”
四爷也道必要时会全力助他,结果得了个满含谁稀罕意味的大白眼。
许是被瞪多了?
四爷倒没什么特殊反应,金玉不干了。拽着他衣袖让他道歉:“今儿你要不认真赔礼,保证下回不轻犯,我就跟你绝交。并在我这冷香园外头竖块匾,上书十四贝勒胤祯与狗不得入内。”
十四刚把牙咬上,金玉就不咸不淡地来了句:“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只言出必行。”
十四抬脚就要走,金玉瞧都不瞧他。
满满‘今儿你要走出这个门,以后再进来可就难了’的认真。
十四无奈,只能又折回来道歉。
难得在亲哥面前低头。
当然,从这往后,金玉会给他多多创造机会,助力他习惯成自然再到心悦诚服的。
现在么?
就让参奏来得更猛烈些,让康熙爷再无法不去重视这背后的异常吧!
按着金玉的思路,这舆论战也就是坚定康熙意志,让他支持十四把整肃军纪彻查空饷等事进行到底。
没想到人家十四顺着那言官的线往下查,把跳得最欢那几个都查了个遍。
还查出了废太子跟隔壁的隔壁手笔。
那俩手段类似,目标也很一致。
都想推波助澜一下子,借着十四跌倒来摆脱下自身困境。
前头仁孝皇后忌日也就是太子生辰,康熙去看过爱子后就再也控制不住思念之情,隔段时间总要过咸安宫瞧瞧。
他是没打算再让太子三立,但不代表当事人跟他的党羽们也没这个想法啊!
兹事体大,十四阿哥年轻经事少把握不住,当过太子监过国的二阿哥完全能胜任。
九阿哥瞧不得十四春风得意,也不忍八哥整日消沉。
所以……
十四跳脚:“这一个个的,真拿爷是那软柿子,哪个都来捏一捏?”
呵呵。
那就直接来一来吧!
本着我不好,你们也都别想活的精神,十四收拾收拾就把相关资料都带去了乾清宫昭仁殿。噗通一声跪地上,哭得跟没了老子娘似的:“呜呜呜,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