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一来，十四可能会受点苦。
但那家伙不是最重感情么？
“没准经此一事，就认准了您是他唯一的哥。至此倾心相许，永不相负。”
咳咳。
四爷一口水呛在了嗓子眼，咳得惊天动地：“爷看你最近是杂七杂八想太多，都疏忽学习了，用的什么破词？”
让他但凡想想，都要眼前一黑。
能交心的好弟弟，他有十三一个就够了。至于十四……
就算这两年通过乖孙女，让他对熊弟弟也有了个崭新认识。但四爷不能否认，人和人之间相处，真是讲缘分的。
他跟十四，天然就没那个能和睦相处的气场。
也不需要为了攻心而刻意多等，让亲弟受苦、皇父生疑，永和宫那边又找着机会给他跟福晋施压。
当然这些，就不必悉数告诉乖孙女儿了。
心机祖宗只对乖孙女露出一个大义凛然的笑容：“好孩子，爷知道你处处为我着想。但此事非同小可，绝不能有半点贻误。否则别说爷跟你十三爷，就算皇阿玛也难收场。”
“十四手段上或者稚嫩了些，方法可能略激进。但旗兵积弊已久，正需要他这等刚直之人大刀阔斧地整改一番。不管为了他，还是为了大清，这事儿必须尽快压下！”
不然……
四爷垂眸，前面摊丁入亩等事，皇阿玛已经为了护他而使了太多铁血手段。
朝臣已经颇有怨言。
再一味严厉下去，闹不好可是要出问题的。
讲究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的皇阿玛很可能会就势把十四换下去，让手段更柔和更擅长处理琐碎关系的老八来。
别说老爷子烦老八烦得不行，绝不可能让大肥肉落他嘴里的天真话。
此一时彼一时。
掌握老八最大秘密后，皇阿玛肯定自觉抓住了他软肋，反而能对他放心些。
毕竟前些日子御医的诊脉结果，如今老八卧病、夫妻反目等，简直断绝了老八继位的可能性。作为深度参加过夺嫡，且曾被众望所归的皇子。
他想全家平安终老，不被新帝秋后算账，唯有死死扒着皇父。
做皇父手中最锋利的剑，做他最听话的儿子。如此，才能哄着他留下遗旨，保一家老小平安。
而四爷知道胤禩要弄死他乖孙女，并嫁祸，同步离间他跟十三、十四之间的关系，又怎么可能容许胤禩再有飞上枝头的机会？
再说了，以他对胤禩的了解跟乖孙女所熟知的历史，那位可不是个会轻易屈服的。
人家会退而求其次，想做多尔衮第二呢。而他要达成这个目的，也必须将自己排除在储君人选之外。
所以还是敌人，防一手准没错！
金玉：……
再次庆幸自己坦白得快，投诚得早。否则被两大权谋高手倾心教导二年多还这样呢，自己单打独斗还能有命？
玩政治的心都脏啊！
脑子也活络，走一步恨不得看一百步。
玩不过，根本玩不过。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什么叫一力降十会。
八福晋之强，强到让皇室颤抖。
连金玉都觉得，作为土生土长的八旗闺秀。她前头能勇敢挑破真相，把渣渣八抽一顿已经很勇了。
毕竟夫为妻纲的大背景下，以妻殴夫不可以是写在大清律里的。
《大清律·刑律·斗殴》篇明文规定，凡妻妾殴夫者，杖一百。愿离者听，须夫自告乃坐。至折伤以上，各加凡斗伤三等。至笃疾者，绞；死者，斩；故杀，凌迟。
平民百姓尚且如此，更何况皇家？
但凡八阿哥愿意，就可以休妻，甚至将八福晋按律处置。脱衣受刑一百大板，就算她能侥幸躲过，怕也没脸再活下去。
这种前提下，她都能勇敢执鞭，金玉真的很佩服她。
就想破头也没想到，打人不是这位的终点，而是起点。
她啊，选了个宫宴场景，内外命妇齐至宁寿宫与太后娘娘欢宴的时候，毅然决然地跪了。
言说八阿哥胤禩身体有恙，自来难使女子有孕。却隐瞒不报，害她这么些年为求子喝了不少苦药汤子，身心俱疲。已然不堪重负，求太后娘娘仁德，赐她和离，往后余生都能清清静静地独居养病。
全场哗然，太后都傻了好么？
不是，说来不怕人笑话，众所周知，她自顺治年间就是个背景板啊！
为什么这么惊世骇俗的事儿也能求到她面前？
隔着挺远，金玉都能清晰看到太后脸上的崩溃。
不怪太后，这连穿越文里都不敢写的大场面在现实中发生，连她都被惊了一下子，更何况向来老好人的太后呢？
还是惠妃上前，狠狠给了八福晋一巴掌：“混账东西，胡言乱语些什么？”
转身就对太后行礼，一顶癔症的大帽子就给八福晋扣了下去。
利落到让金玉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在亲子、养子双废后，还能活到雍正十年的主儿。
就是干脆果毅。
该出场的时候，是真半点不含糊。
惠妃：……
谢谢，不想要这个夸奖呢。自大阿哥失势后，她就整日吃斋念佛，鲜少出席这等场合。哪想着今儿奉太后命参加一回，就遇到养子福晋发疯呢？
身为养婆婆，她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平事儿。
心里且烦着呢。
见郭络罗氏似还要开口，她直接一个眼刀子甩过去：“你不在乎自身生死，也不在乎郭络罗一族与安郡王府？”
郭络罗氏冷笑，还真住了口。
当然她不是被拿住了软肋，她只是清楚，兹事体大，太后根本做不得主。而能主事儿的皇上必在赶来路上，无需多费口舌罢了。
得到消息的康熙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胤禩。想问句：就你这治家能力，还想着夺嫡？
被告知发生了什么的胤禩脚下一个踉跄。
心里不由回忆起大婚时，他与福晋饮下合卺酒后正欲共度良宵时。福晋按着他解衣的手笑：“好叫爷知道，妾虽幼失父母，却被郭罗玛法娇宠着长大。性子不好，且最厌欺骗。”
“好说好商量怎么都成，欺我骗我，我必叫他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