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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山兽场,有种老朋友见面的滑稽感。

混迹山门和厄兽潮之中,手起刀落,她劈了不知多少它们的同伴,还有那大梦一场,她身为渴望回家的其中一员,对于同伴们的弱点更是烂熟于胸。

尽管如此,苏四儿手上的飞刺,还有灵力全都调动起来。

这些厄兽似乎有些虚弱,不如成都于天那般凶残,也许它们也水土不服吧。

她防备着前进,恍眼山兽场其实并没有多大,密密麻麻地山兽挤在一起,有些挪不开脚。

突然,一团东西爬上了她的背,苏四儿扭身,原来是只灰扑扑的白色小貂,倒是比其他人更热情,在她腿上、背上、颈上、头上奔来行去。

苏四儿双手运足灵力抓它,前五次都落了空,因为它身形更快,她只好大幅度扭动自己的身体,企图将它摔落,这只貂却扯着她的头发,荡漾着,伸出锐利的爪子朝她脸上抓来。

六爪白貂,最善揭人脸皮,苏四儿一脚踢向自己的脸,将这小东西踢开,蓄势待发的飞刺反手插向它的肚皮。

“伤口还没好,就敢出来挑衅。”

这只被抓的六爪白貂,伤居然还没好全,有可能是与她相隔不远出来的那一批。

六爪白貂快出一息,跑过了她的飞刺,这一跑不要紧,要紧的是它踩到别的厄兽的伤口了。

先前厄兽热闹,仅限于叫喊,六爪白貂才是第一个忍不住出手的。

它这一折腾,那些吃痛的家伙都开始起身报复,苏四儿这才发现它们身下居然还有药植渣子。

“好个聪明的六爪白貂,居然利用自己抢位置。”

这里的厄兽以六品居多,但因为伤势,战力打了大半的折扣,苏四儿灵力充沛,又升了境界,一挑六都能扛过去。

先前的六爪白貂不知躲到了哪里,苏四儿从门口一直打,倒在她的灵力攻击下的厄兽越来越多,垂死挣扎的厄兽被她的飞刺捅了个对穿,再无气息。

厄兽死得越来越多,厄气不知何时升腾起来,苏四儿还在挑战,那股永不知足的兴奋连带着神魂宫都震颤起来。

再说边牧之,一出去又在落英台丢了两个泥偶人,与真人别无二致,连修为都精准地控制在聚灵境,不过二十个回合,就被黑袍使拿下。

他看着各个高塔门前又一阵忙碌,抓了人又要开始巡逻,让这些黑袍夜里不得消停的目的达到。

闪身进了舒夫子的私宅,以他多日的观察,还有仇霖时不时的咒骂,他早已清楚这个舒夫子也算得上修为高深,与刘清明相比也不遑多让。

于是,又给自己的隐形披风加了防御,坚决不靠近这个老怪物频繁活动的居所,而是摸去了库房。

连黑袍使都轻易拿出游行天下素衣,掌管整个塔群的舒夫子应该藏了更多的宝贝。

边牧之一入库房就挪不开眼。

灵器,全都是灵器,简直要比他大半辈子见过的宝贝还要多,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掉进米缸的老鼠,还是饿了三天三夜的那种。

这么多宝贝,他该选哪一件好呢?二十万灵玉、二十个泥偶加起来也不过三百万灵玉之数,再暴涨也不过百倍之数,最多只能拿一件。

边家的规矩刻心入肺,他真的好难。

“红粉佳人伞,这不是当年老祖宗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卖给奇珍楼的东西吗?竟然放在这里积灰。”

边牧之掐着手心收回差点拉不回来的眼睛,就它吧,拿回去也能祭告老祖宗一番,他活着的时候赎不回来的宝贝,终于回家了。

如果把这处宝库告诉刘清明,他就算立功一件,不涉及恩情,再言语暗示,讨得两件宝贝足矣。

一步三回头,边牧之揣着红粉佳人伞出了库房,刚要路过惊心动魄的一处庭院,也就是直面舒夫子的地方,他紧张地停了下来。

有人来找舒夫子了,是个绿袍,“尊者让您尽快处理东边六塔的废品。”又递给他一页纸。

看来尊者也起心远遁了,舒夫子有些舍不得,“那可是千百年基业,说弃就弃了吗?”

“我们已经掌握了核心制法,哪天想要再造便是,西边六塔的东西,上三层那批点清楚数量,最快十日后有人回来接收,其余的你看着办,能带就带走,不能带走的就毁掉。”

“外头的情形当真到了抛家舍业的地步了吗?”舒夫子喃喃自问。

绿袍以为是在问自己,当即反驳,“尊者绸缪而已,只要界境山的路子不断,我们想要的东西没有做不出来的,只是寒山州暂时不能待了,处境却未必坏得如此彻底。”

“我知道了,这就着手准备撤离,”舒夫子应下。

心里想到仇霖的提议,又想到这几日落英台的不得安宁,心里怀疑仇霖是不是勾结旧主在其中做了手脚。

偷听的边牧之想起,他还未曾去过东边六塔,不行就带着那丫头再躲两天,探听仔细了就撤,离泥偶暴露还有四天,只要在那之前撤走就行。

憋到绿袍和舒夫子离开,边牧之才小心地撤出去。

这时天已经将要亮堂起来。

他来到地坑石门处,打开黑罐子发现里头积累了不少黑金墨,足够涂抹在隐形披风上,便立即行动起来。

约莫两个时辰,此时正是所有人被送去神魂融合的时刻,他穿好披风就穿入了石门。

黑雾升到他的小腿,边牧之有些不敢再进一步,这东西阴冷,不适合久待。

隔着手衣,他随手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一只厄兽,“好像没气了,这丫头凶性太足了,砍死了这么多厄兽。”

他畏惧着不敢近前,杀神一般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死了,要不还是先回去报信?

“喂,苏丫头,听到了就出来,我给你一刻钟。”

一刻钟是他停留的极限。

边牧之犹豫着,最终又往飞身前行了百十步,双腿像是塞了刀子,再也无法动弹一步,“对不起,我尽力了。”

石门里走出个人,坐在那里,捧着黑罐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拍拍大腿,“不能再等了,先出去搬救兵。”

福圣保佑,苏丫头可别被吞了。

早上醒来,魏不语和离钰昶发现事情严重了,醒得最早的苏四儿不见人影。

不独他们,还有其他人,房间里热闹起来。

“旬日就快到了,最能打的十五怎么就不见了?”

“她每日精神头好得很,脸色不见一丝愁色,怎么会突然消失。”

“再厉害的人也逃不过在这里死去的的命,看了那么多高调的人,我以为她会一直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