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山的地下世界就像睡着了一样,静悄悄、半点声音也无,苏四儿提前服用了离钰昶给的回灵丹,她白日里耗尽的灵力重新恢复。
每层之间需要注入灵力才能通行,苏四儿的灵力能到第五层,离钰昶的灵力能到第七层,但晚上的灵力在此处波动却被禁止,晚上他们只能在第五层休息。
离钰昶似乎天生就知道这里的机关,两人带着彩云没怎么费力就来到第七层,这里和第五层被分割的小山洞并不一样,一整个都是通的。
抬头可以看见石壁上被挖了洞,头在外,身子在里,像是睡在排列的石棺内。
他们在修炼,离钰昶只说了一半,没有说这是怎样一种修炼方式,苏四儿想他或许也不知道。
石棺是所有狗头的居处,狗头负责前六层的内外琐事,有时兼顾着山腰的活,他们统统都归大狗头管,石棺的旁边有一个稍大的屋子,这是大狗头的住处。
进入山腰的机关就在大狗头住的屋子里,离钰昶和苏四儿贴着石棺底下,一点点移动到那间屋子,他轻而易举破了门上的阵法,闪身进去。
这人身上的秘密比起自己也不遑多让,苏四儿抱着彩云守在外头,一旦那边确认安全,她再跟着进去。
同理,彩云发现外面不对劲,再提醒离钰昶出来。
水滴滴落的声音响起,这是安全的意思,苏四儿闪身进去,看见趴在床底的离钰昶举起发光石,“大狗头他们平时也这么进出?”
“当然不是,”离钰昶将发光石收起来,跳了下去,苏四儿抱起彩云刚伸出脚,离钰昶重新冒头,“把你的脸涂黑一点。”
说完,又递给她一块帕子,苏四儿将帕子贴在脸上,很快融在脸上,将彩云往怀里塞了塞,才跟着跳下去。
地下一层至七层被称为山脚,八层至十四层则谓之山腰,十五至十八层即为山宫。
从第七层跳下去的时候,苏四儿掉在了一个池子里,四周都有发光石,吓得很快爬到岸边,她看得很清楚,池子里是灰色的水,还有股淡淡得血腥味。
池子的一头是石壁。石壁上有很多孔洞,可以听见水流动的声音,另一头是昏迷的人,男女都有,他们的手腕都泡在池子里。
再往外,是一扇大门石门,离钰昶正躲在石门外朝她招手,外头有脚步声传来,还有说话的声音。
“这一批家雀的血已经放了半个时辰了,可以换下一批了。”
苏四儿听得分明,他们要进来了,她的胸口又烧了起来,头上的洞还没堵上,外头的人马上就要进来。
她拿出飞刺,运足灵力飞到石门边,紧张得身体都抖了起来,一点不敢发出动静。
“再放一刻钟也无所谓了,大晚上的,人都到上头去了,只留下我们两个,光是去牢里抓人过来就要耽搁不少时间。”
声音越走越远,原来不是要进来。
离钰昶凑到石门边,那两人拐角过去,他又招呼苏四儿跟上,被抓住,“那个洞怎么办?”
“不用管它,先去追那两人。”
第八层的拐角很多,特别适合藏人,苏四儿跟在后头,一路躲躲藏藏。
站在最后一个拐角,离钰昶没有继续往前,转身对苏四儿比划,要她守在此处,他去取一样东西,如果那两人碰到了她,就让彩云喷火毁尸灭迹。
这法子在苏四儿听来,十分没有章法,还有可能自取灭亡,但神神秘秘的离钰昶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只好窝在拐角,祈祷那两人一时半会回不来,但心里明白,他们先前已言明一刻钟必换人,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尽量降低自己存在的苏四儿,一点也没费力就被发现了,她怀里的彩云突然发难,喷出一口火将两人烧成灰烬,但麻烦没有根除。
因为两人身后还有其他的人,苏四儿的防备很快变成尴尬,这些人就像没看见她一样,自顾自往前走。
就在她觉得躲过去的时候,又发生了变故,最后一个俊逸少年,将她拉出拐角,推到地上,扬长而去。
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苏四儿的鼻子磕在地上,心里愤愤,枉她一身灵力,竟然逃不过对方的钳制。
抬起头就是一道石壁,唯有左侧有奇怪的声音发出,只一眼,脸色爆红的她重新缩回拐角。
男女不可计数,两两混在一处,如此不避忌人伦,这等画面不知如何形容,已然明白,刚才那个少年就是故意如此。
苏四儿侧身对着石壁深吸一口气,这里的人如此怪异,大概只有不见踪影的离钰昶可以解答了。
重新缩回拐角之后,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奇怪的场面,脸渐渐恢复平静,脑子也回来了,这才想起怀里的彩云刚被那个少年抢走了。
简直从头到尾被人戏耍,太恶劣了,考虑到离钰昶一时半会回不来,那两人已经被干掉,先去把彩云抢回来才是要事。
先前的血池又换了一批人,手腕也换了一批,唯独一个人与之格格不入,苏四儿很容易就找到抱着彩云的少年。
“你的身上充满了我族人血肉的味道,还有我主喜欢的灵气,令人又恨又爱,所以不介意我小小报复一下吧?”
少年坐在池子边,抚摸着彩云的羽毛,彩云乖顺至极,动也不敢动,苏四儿摸不清此人路数,半晌憋出一句,“彩云好像挺喜欢你?”
彩云闻言,朝着苏四儿喷出一簇灵火,将她额头的碎发烧了几缕,真是瞎了,那少年见此,展颜一笑,拍拍彩云的头,又将手腕伸向它。
灰色的液体生在一个永不愈合的伤口,彩云毫不客气地享用起来,刹那间,苏四儿明白了七层那些人的修炼方式。
“这位大哥,我误闯至此,没有恶意,看你对彩云这么好,想必稍后也不会阻彩云离开吧?”
绞尽脑汁想出的理由,苏四儿逼着自己说出了口,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
只听得一声嗤笑,少年重新展颜,“你们外头的人说话也不是一味蛮横骄悍,你这种傻不愣登的人说出傻不愣登的话,我也喜欢。”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苏四儿拿不定情况,又偷瞄了回去。
“比起这只山鸡,我更喜欢你留在这里。”
一瞬转换,苏四儿就被人按坐在地上,她的福泉宫被一只手掌裹住,这是威胁的意思?
有实力的人往往就是这么豪横,想拿住谁就拿住谁,若是换个身份,苏四儿此刻羡慕死了,“这位大哥,其实我不大合适,不如换个要求。”
她努力摆出自然的笑,却发现刚才池子周围躺着的人突然坐了起来,都瞪着她。
少年也笑,“你看,不是我不愿意,他们都觉得你有趣,想你留下来。”
这是什么烂借口,这人身份肯定不简单,实力也高。
苏四儿脑子里转半天,也没想出好法子,她索性放松下来,莫名觉得离钰昶会有法子。
她一愣声,手指突然疼了起来,“彩云,你怎么回事?”
鲜血直流,红得刺眼,苏四儿本能觉得危险,立刻捂住,还是滴了几滴血在地上。
“红的,好难看,原来真和我们不一样。”少年失望道,他的手却伸向苏四儿受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