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茂听到耳朵里的犬吠声全是谩骂和怒气。
他知道再不上去补一刀的话,也许另外一只故颩就要赶来了,而且比这一只更难对付。
游到离故颩的头不远处,李俊茂停了下来,这里是他看好的最佳击杀点。
像一道斜冲云霄想要展翅的孤鹰,李俊茂感觉到自己握剑的右手有些汗湿。虽然第一次使出,但他有信心一定会成功。
事实上,他成功了!
最后一道凄厉的犬吠声在耳朵里盘旋,他的眼里心里尽是不可置信。
那把剑真的刺穿了故颩的脖子,而他吊在剑把上面,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风吹进了他的耳朵,整个人晃晃悠悠地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故颩的头垂了下来,令人头昏脑胀的犬吠声停止,吴应楠终于恢复了正常,停止发疯追砍。
被他一直追着打的王荪富差点没哭出来。应哥儿的厉害毋庸置疑,可惜他的战技全用在自己身上了,自己到现在能活着,而且毫发无伤也是个奇迹。
孙敏贤抱着苏四儿沉在水里,等吴应楠恢复之后才现身。
吴应楠一向都是三人里做主的人,她像往常一样问出了声,“现在怎么办?”
眼下,队长昏迷,故颩被杀死,李俊茂还挂在上面毫无动静。
吴应楠猜测,他或许受伤了,要赶紧把人解救下来。现在能用的人不多,救下一个是一个。
“我和王荪富上去取故颩的角完成苏队长所说的任务,顺便把李俊茂救下。”
他见孙敏贤手腕至手背一片紫红色,又关切地提醒道:“你和苏四儿泡在水里,天光的寒气能避则避。”
苏四儿再醒过来时,人已经躺在故颩身上,还盖着它的长毛,看得出来临时拔的,长长短短地特别潦草。
不过,大家都放了不少贴着肚子。看来天光真的奇冷,连灵力烘人都不管用。
吴应楠他们已经取角成功,正围在一旁争执要不要救人,苏四儿加入了进去。唯独李俊茂比较奇怪,一直处于兴奋之中。
“必须要救人,”苏四儿指着故颩角,“山上还不知有什么山兽等着我们,多些人多份希望。”
第一个遇到的水鸟故颩就这么难缠,大家累成这个样子,后面看来也不会轻松。
“这怎么救啊?”王荪富有气无力地发问。
李俊茂突然出声,“不用救了,他们应该快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奇怪,你的耳朵也恢复了。”王荪富对于李俊茂总是格外关注一些。
“我获得了故颩的部分能力,可以感知它的同类气息。这里只有两只故颩,现在都被杀死了。”
获得的能力单纯是感知同类吗?大家默不作声,心里却活跃起来。
这个傻子,怎么就说了出来,这让大家心里怎么想。
苏四儿有心打破僵局,“既然李俊茂自己提了,我也就不瞒着大家了。”
“谁杀死这里的诲兽,谁就能获得一次顿悟机会。这也是许师送大家进来的原因之一。”
“等你的人拿到了好处,看大家不对劲了之后才把这个事情说了?你安的什么心?”
卢悦悦从水面冒出,拿出了与吴应楠一模一样的钩绳勾住故颩的脖子爬了上来。
苏四儿虽然觉得卢悦悦有些讨厌,但她来的正是时候。她隐瞒这个信息算不了什么,晦兽的实力摆在这里,谁有余力谁上。
但她坑害吴应楠三人的事情却没那么容易过去。
“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看李俊茂的反应就是知道,他也是误打误撞。当时谁能扛得住那牛尾犬吠的攻击,没有这水,大家还要面临被冻死的危险。”
“难道队长告诉了你,你就能自己一人搞定吗?她不预先说,也是怕大家心思不统一误了任务。”
孙敏贤见到卢悦悦过来,立刻维护出言苏四儿。
这虽是苏四儿想要的结果,却觉得有些抱歉,队伍不合,只能靠左右牵制了。
得了便宜的李俊茂也站了出来,只是说出的话有些气人,“大家被搞得七零八落才合力杀死了晦兽故颩,这种艰难求生的时候,当然看谁福气大了。”
“有什么好得意的,我看还是我们小组的福气更大。罗师兄一人就搞定了,哪像你们这么狼狈?我早就说换个队长,你们还不同意。”
苏四儿心里的火也憋不住了,“真有这么轻松,那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卢悦悦有些尴尬,一时词穷,半响才组织好语言:“刘乘风、房御山、罗子冲他们三个当了诱饵身死,有些可惜。好在并不是真的死了,还能再次回来。”
罗子慕的出场比较牛,他身后背着个类似伞桨的东西。从水里冲到比故颩身体稍高的高度,再朝着苏四儿他们的方向蹬了几下,落了下来。
只是大家被卢悦悦话里的淡漠吸引了注意力,并没有人注意到那伞桨。
“死”了三个,不用说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果然是你能干出来的事,我都懒得问为什么你把我们骗进山洞了。”王荪富连看卢悦悦一眼都嫌多,直接背过身。
罗子慕见大家仇视卢悦悦,却为她解释了起来,“她的决定没有错,想要成功怎么会没有牺牲。我保证,他们三个都是心甘情愿的。”
听完罗子慕的解释,大家更气了。
孙敏贤、吴应楠忍不住了,王荪富直接走到一边,不再理会。
难怪他们会走在一起,都是为了成事可以牺牲一切的人。苏四儿预感接下来的队伍应该不会太平了。
“我们过河才是要紧事,”罗子慕拿出两个角递给苏四儿,“六只角足够六个人过河,我有飞天伞可用。”
过河难题就这么被解决了,苏四儿心中有些苦涩,她对于刘乘风、房御山、罗子冲的“死”有些不平,手里的角有些烫手。
“你是不是觉得我过于狠毒,故意让刘乘风、房御山、罗子冲送死。他们的确是自愿的,我们做了交易。”
罗子慕看苏四儿迟迟没有动作,主动揭破了尴尬。
“我们有私下约定,会用其他方式补偿的。最初我也不赞同卢悦悦的办法,只是我们当时都在山洞里,必须要有人当诱饵。我的实力最强,杀死故颩的机会才更大。”所以留了下来。
他苦笑了一下,“杀死后得了一次顿悟,于我而言已是大大的好处,我更没有理由指责卢悦悦了。唯一庆幸的是,他们还能复活。我不至于陷入更大的自责之中。”
苏四儿明白了,渡河的法子应该也是从他获得的顿悟一起得知的。她心里对罗子慕的妥协有些理解了,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苏四儿他们乘坐角舟到达对岸,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雾气已经凝聚了起来,还远不到浓密的程度。
她们进了密地,进度走了一小步,不算安稳。
平丘桑原也不太平,更大的风波在酝酿中。
何起廉一回到丹台,刚准备歇一歇,就被门人闯了进来。
他的好脸色再也维持不住,“我说了不要打搅,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