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苍穹之晶内,观众们对着黑掉的三分之一屏幕惊愕不已。
大魔王把摄像头炸了?!!
数据显示,第一舰队和第四舰队的承伤已经超过了30%,而其他几个舰队才10%不到。
“他们不会最先被淘汰吧!”
压了第一舰队和第四舰队的星民顿时慌了,观众席上一片混乱。
褚泱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正在观战的卡罗琳娜。
女皇正吩咐属下前往旧都废墟重新布置摄像头。
已经晚了。
褚泱露出一个隐晦的笑容。
裴忌按照约定抓住了沈确,路司让会帮他完成剩下的事。
接下来……
他看向安·路亚。
公主殿下同时与他对视。
她不动声色地走到褚泱身边,“我觉得我们需要聊聊。”
两人到远离观战区的位置。
路亚开门见山:“裴忌的行为是你授意的?”
褚泱笑了笑:“算是吧,但我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路亚目光冷冽:“我记得我们说好了。”
褚泱:“您可以放心,等一切开始,我会让裴上将永远留在那片土地。”
“谁都动不了您的指挥官。”他一字一顿。
路亚沉默了一会,“你最好说到做到。”
“重点不是在我。”褚泱审视着路亚的表情,“而是在您。”
“只要您按照计划行事,所有的一切都会如您所愿。”
路亚微微皱眉,余光瞥向卡罗琳娜的位置。
“这点不用你操心。”
……
褚泱回到观战区,属于自己的位置。
那个位置永远离卡罗琳娜有一步之遥。
就像当年他永远跟在沈麓后面,离他一步之遥。
在褚泱仅剩的记忆里,沈麓很少回头看他。
而他替沈麓处理很多事,从小时候替他找借口溜出皇庭画画,到上学后帮他完成作业,再到虫潮降临后替他出征。
老皇帝对他说:“褚泱,还好有你,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拿阿麓怎么办。”
他为那个无能的皇子付出了很多、非常多。
哪怕期待一次次落空,付出一遍遍被践踏,他都怀着一丝希望,希望沈麓能明白他是因为谁才撑到了现在。
但没有。
那个皇子不仅无能,而且傲慢。
所以他活该被流放,活该被所有人遗忘。
他的帝国也终将会灭亡。
这就是他的报应。
早已模糊的记忆封存。
褚泱把视线重新投到比赛现场。
佩蒂斯山脉场地内,江见月比封时叙略微领先,而弥赛亚海沟场地,温缇与唐纳德分数咬得很紧。
所有参赛选手的机甲平均承伤刚刚到7%。
褚泱在等。
等这个数值超过50%。
等比赛接近中点,所有人都放松警惕。
到那个时候,流星就会降落。
……
安·路亚与褚泱交涉完,再次回到卡罗琳娜身边。
母亲右手边的位置永远属于她。
就像当年,这个位置永远属于站在沈麓身侧的卡罗琳娜。
路亚不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但她是第一次认真思索这个位置到底意味着什么。
皇帝身侧的位置,意味着要跟他面对同样的困境,解决同样的问题。
意味着,能跟他看到同样的景色。
什么景色?
路亚右手搭在剑柄上,顺着卡罗琳娜的视线望去。
入目的是苍穹之晶内数以千万记欢闹的星民。
他们激动地讨论着三个场地里的赛事,为哪个统领能拿下这次的第一而争吵。
半空中飘浮着代表皇室的蓝色旗帜,以及为欢庆日准备的无数彩色气球。
路亚忽然想起那个雨夜里母亲对她说过的话: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父亲要把权柄交给我吗?”
“不是因为我的军事理论比他强。”
“而是因为他知道,我会像爱他一样爱他的子民。”
卡罗琳娜的声音和雨一起敲进路亚心里。
那一瞬间,路亚同时想起了不久前另一个人问她的话:
【公主殿下,你把目光投给过其他人吗?投给过你的子民吗?】
一个人的认可真的那么重要吗?
路亚的目光停留在喧嚣的人群中。
这盛世,才是意义啊。
……
旧都废墟场地。
沈确从旧居民区的一间废弃房屋里醒来,身上盖着裴忌的外套。
裴忌炸掉摄像头后,又当着刚赶来的路司让的面把他敲晕,带回了自己的指挥部。
失去了总指挥官,第一舰队当场垮塌,他可爱的下属被第四舰队的野猴子们全部抓回窝,估计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真过分啊,上将……
沈确把自己往外套里又缩了缩,摸了摸还残留着熟悉味道的嘴唇。
又偷吃。
脸上传来凉凉的触感,沈确微微一愣。
他忽然发现自己没有直接躺在布满灰尘的旧地板上,在他身下,还垫着一层淡金色的……活物?
沈确支起上半身。
那层水一样的活物跟着他的动作伸出几条触手,托在他背后,沈确往后一靠,那些触手随之变幻形态,拥住了他。
软软的。
难怪他没感觉到地板硌得腰疼。
其中一条触手凑到沈确脸边,讨好地蹭了蹭。
身边的“水”滩中冒出了一根根金色的、像是小草的植物。
沈确伸出手,浅“水”中跃出了一条小鱼。
小鱼在半空变成鸟儿,落在他手心里,歪了歪头。
裴忌的精神力,已经强到能在生命海之外变成精神体了。
沈确捧着那只鸟,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忽然间,那只鸟又开始变幻形态。
它先是化成了金色的泡泡团,随后长出耳朵和尾巴,挂在他手上,对着他:“喵~”了一声。
沈确眼睛都亮了。
他看着眼前金色的小猫团,感受着肉垫搭在虎口上的温热触感,毛绒绒的长尾巴勾着他的手腕,尾端轻轻拍打。
看了半晌,小猫团又“喵”了一声。
沈确忍不住前倾身子,用鼻尖碰了碰小猫凉凉的鼻子。
霎那间,满地植物全都开出了金色的小花。
原本懒懒游在“水”中的鱼苗停滞了一瞬,纷纷开始变幻形态,化成了一只又一只小猫团,长毛的、短毛的,趴在沈确身边“喵喵喵”叫个不停。
裴忌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陈旧的、布满蛛网的灰色房屋中,沈确怀里抱着一窝小猫,坐在金色的浅滩中,脚边开满金色的花。
裴忌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噗嗤一笑:“你好像太阳落下的花瓣啊。”
沈确耳尖红了。
“都是你的错。”他按着怀里的小猫脑袋,小声咕哝,“你总能猜到我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