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明星稀。
“嗝,撑死我了。”
危月燕仰面朝天,捧着浑圆的肚子在地上打滚,晚餐吃得太多,撑得她有点难受。
“吃多了,去干活消化消化,把碗盘刷出来,灶膛清理干净。”
危月燕挺起脖子,看向井晓,“不能用法术?”
“随你,我只看结果。”
井晓不喜欢睡在屋子里,吊脚楼再怎么通透,她都觉得气闷。
昨天在水边钓鱼看了一夜星象,今晚她从储物指环里把宝贝竹榻取出来,摆在院子里。
最贴合她身体曲线的竹榻,跟着她走遍梧桐山每一片山林的竹榻……这样的竹榻,她有三个。
不过她一个都不想分给脏小孩儿。
瞥一眼满地打滚的危月燕,乱蓬蓬的头发,杏黄色衣衫染了熊罴的血迹,又沾上许多灰土,整个人土苍苍的。
井晓嫌弃地把竹榻又拖远了些。
毛球跳到竹榻上,嘿呦嘿呦地使劲儿,好像在帮小姑娘推竹榻一样。其实根本就是无用功。
好在毛球并没有给竹榻增加多少重量,井晓也懒得去管它。
此地湖泊静谧,浅水滩的茅草十分茂密。从外面进来,不绕过茅草沼泽区域,连内部的湖面都看不到。可以说隐蔽性相当好。
难怪当初井钦和高月仙,在外游历多年,最后会选择在此地隐居。
危月燕将厨房用具一一洗刷干净,顺便给自己也洗了个澡,给衣裙施展清洁术法,终于收拾得像个人样了。
“山主,不进吊脚楼里看看吗?”
危月燕看着身后黑洞洞的竹楼,升起无限好奇心。
“明天再看。”
井晓裹着毛球毯暖和和的窝在竹榻上,半眯着双眸,脑中盘算着织布制衣的材料,一动都不想动。
“哦,”危月燕安静了一会,又出声问,“我听白泽说,山主在为炼制法衣找材料,还缺什么吗?也许我能帮上忙。”
“材料齐了,不过炼化需要时间。”
井晓闷闷的声音从毛茧子里传出来,带着三分慵懒、七分困倦。
不过很显然,危月燕旺盛的精力,并没有被白天的捕猎和饭后打扫厨余的劳动消耗光。
哪怕夜深露重,水面氤氲起了夜雾,她还是嘚吧嘚吧个没完。
“山主的法衣什么时候能炼制好?法衣讲究天人相合、天衣无缝,我见过天上织女们缝制法衣,她们采集云霞织布裁衣,简直美轮美奂……”
井晓懒得回话,听着天女危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意识沉入识海,呼吸逐渐均匀。
危月燕自己唱独角戏说了半宿,突然反应过来,井晓已经好久没出声了。
她骨碌一下从石板上坐起来,看向竹榻上裹在毛茧子里的小姑娘。
“什么呀,竟然睡着了,我白说这么多。”
危月燕又躺回石板闭上眼睛,借着太阴星的力量,感悟星辰之力。
她也不喜欢有房顶的屋子,幕天席地观望本命星辰,才是星君们修行的主要方式。
夜雾渐浓,烟波浩渺般笼罩整片湖水沼泽。
汩汩汩——
耳边响起水流声。
井晓感到灵觉被触动,猛地睁开杏眸,一把掀开毛球毯,动作利落地坐了起来。
蜃雾?
能躲避她灵觉的蜃怪,修为可不低。
危月燕修炼时刻保持三分警惕,听到井晓的动静,低声问:“怎么了?”
“听到水声了吗?”
危月燕侧耳倾听,疑惑地说:“湖边的水声?”
“不是。湖水声音邈远开阔,这个更像是水井出水的声音。”
井晓眯起双眸盯着院中的黑色水钵。
原本水钵上方的竹制添水用得时间久了,磕出了缺口。白天被她取下来,准备再做个新的放上去。
此时只有一个盛满泉水的黑色水钵,水面仿佛沸腾一般,咕嘟咕嘟往上冒着水泡。
把守山人吵醒的妖怪,你是活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