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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有了记忆,想起之前和许淮清相处时的模样。

楼絮扶额,嘴角微抽。

有点尴尬。

楼絮整理好思绪,便推门而出。

先去看看小皇帝吧。

赵凛正在和小太监斗蛐蛐儿。

另一个小太监站在门外放风。

见着楼絮来了,小太监瞪大了双眼,高声道,

“见过辛夷殿下。”

赵凛和小太监在屋内对视了一眼,小太监连忙开始收拾。

赵凛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笔正襟危坐,有些心虚。

楼絮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看到小皇帝在完成功课,极为专注的样子,旁边的小太监负责研磨。

楼絮缓缓靠近。

小太监无声行礼。

楼絮就觉得未免演的有些太假了,

“一直在用功?”

赵凛似乎这才注意到楼絮,脆生生的道,

“皇姐来了。是的。”

楼絮也不瞧他,随手拨开两张纸,

“这么久、就写了这么一点。”

赵凛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一下。

害怕楼絮发火,但是也不敢再隐瞒。

“皇姐,我、我”

楼絮拿起里面一张唯一有字的纸,一只手将它揉皱,赵凛吓得不敢再说话。

“既然不喜欢,以后都不用写了。”

赵凛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楼絮,

“真的吗?皇姐?”

楼絮难得笑了一下,将揉皱的纸团放在小皇帝面前,

“你是皇帝,要是不想便算了。”

赵凛观察着楼絮的神色,忐忑过后,高兴极了。

“太、太好了。皇姐,我真的不喜欢做功课。”

楼絮点头,

“去玩吧。”

赵凛立刻朝外跑去,

“快,小福子。”

楼絮站在书案旁。

赵凛跑到门口,又回头看着楼絮,

“那许仙长的课,我还要去吗?”

楼絮也朝着门口走来,与赵凛擦肩而过,

“不用了。”

小皇帝简直快要热泪盈眶了。

朕!终于解脱了!

楼絮回到自己的住处,

“梳云,去将许仙长请来。掠月,备上茶水点心。”

梳云掠月应声。

没过多久,许淮清便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两人容貌颇为相像,一看便是兄弟。

只是许淮清素来喜欢素净的衣服,为人冷静谦和,带着不符合年轻面容的从容,又透着一丝快意洒脱。

许淮浊和他哥哥一点也不像,鲜衣怒马,正是少年最好的模样。一看便被养的极好。

楼絮这次瞧着许淮清,颇为熟络,

“倒是来的快,淮浊也来了。”

楼絮扬手,梳云掠月便退了出去。殿中中便只剩下了三人。

不等许淮清开口,淮浊已经迫不及待和楼絮说上话了,

“辛夷姐姐,好久不见。”

带着少年独有的羞涩。

楼絮笑着招手,

“好久不见,小浊。快过来坐下,尝尝姐姐这里新制的糕点,比不比得上你们四处云游见识的那些。”

许淮浊像是一只轻快的飞鸟,迅速的脱离了自己的兄长身边,飞向了楼絮这边。

许淮清含笑的看着,有些无奈地找了个座位坐下,端起一杯茶水抿了抿。

许淮浊将糕点送入口中,咽了下去,便笑眯了眼,

“姐姐这里的糕点极好,是外面比不上的。”

楼絮笑着让他坐在旁边。

许淮清见不得他这副模样,还是尝了尝面前的糕点。

只能说,民间也有高手,各有风味罢了。

淮浊这孩子,不知为何,那么喜欢贺伶。

许淮清看着楼絮含笑的眉眼,又想到荀家的那位小将军,丞相府的公子。

浅笑着摇了摇头。

下一秒便被点名了,

“淮清在笑什么?”

许淮清擦了擦嘴,嘴角上扬,

“没什么。还是这么叫我,比较习惯。”

楼絮自然听出了许淮清话语中的揶揄,随口问道,

“莫非淮清更喜欢我叫你许—仙长?”

许淮清摆了摆手,

“大可不必。”

楼絮转过头继续和淮浊说话,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许淮清看着两人,过了一会儿才说,

“淮浊很喜欢你,和你呆在一起的时候最放松,最快乐。贺伶、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也该走出来了。”

楼絮笑容不变,

“我已经习惯了,淮清。”

许淮清走过来最近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楼絮,

“不想笑可以不笑的。你已经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再没有什么可以压迫你,是时候把这副面具摘下来了。”

许淮浊也有些担心,

“姐姐若不是真的开心,不用对着我笑。我会一如既往的喜欢辛夷姐姐。”

楼絮接过茶水,

“面具戴了太久,长到脸上了,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未必是一种坏事,不是吗?而且我确实挺开心的。”

楼絮后面半句话是对着许淮浊说的。

淮浊害羞的低下了头,许淮清看着她清瘦的腕骨却有些不忍心,也扬起笑容,

“别太累了。”

贺伶,结束了。别把自己困在过去。

楼絮看着他,

“知道了。”

楼絮喝了一口茶水,

“不用再去教导小皇帝了。”

许淮清回到位置上,

“怎么,放弃了?”

楼絮笑着,点点头,

“赵家让我家破人亡,我自然是不想让赵家安安稳稳坐高台的。纵然是换一换,又何妨?”

许淮清看着楼絮,

“要真是如你所说,何必请我入宫教导小皇帝。别总是给自己泼脏水。”

楼絮不由得笑出了声,

“自以为是。”

许淮清也不反驳,

“江山易主,山河动荡,牵一发而动全身。又有多少人要流离失所,成为乞儿。”

“辛夷殿下爱惜百姓,这些年不知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涉政以来,凡事无不为百姓考虑。怎么忍心让他们孤苦流离,惶恐度日。”

楼絮拍了拍许淮浊的头,

“你哥哥可真是会揣度人心。修道之人、也不怕看走了眼,帮错了人,平白增加不必要的业力。”

许淮浊看了看楼絮,又看了看自家兄长,坚定的说,

“姐姐,我相信你。哥哥眼力很好的,你是好人,是百姓心中的大善人。”

楼絮只觉得这个词汇太过陌生,她自认沾不上边。

处高位,承其责。天经地义。和好、坏,沾不上边。

百姓生来弱小,可凝结起来的力量是极为庞大的。

她想要长久的呆在这个位置上,享受红利,也需要让他们过得下去,甚至过的比以前好。

没有什么好歌颂的。

“小浊,不是好坏之分,而是等价交换。”

反正她做这些事情游刃有余,只是费些力气心思罢了。

不仅收获了名声,向群臣展示了手段。还能让荀晔和陆邪皈这两个左膀右臂更加死心塌地。

对大家都挺好。完美。

何乐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