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啊,怎么说。”
沈离坐下,“安王收到消息了,他在准备了,我俩去了一趟京城,也和楚嵘川说了。”
破晓补充,就说了江辞肯定喜欢的那句话,“楚嵘川说呢,这局他必须赢,因为他没有这么一个给他谋划的妹妹。”
沈离噗嗤一笑,“你还真说啊。”
江辞马上就开始了,“切,我妹妹对我好,还要他说!真是的!”
沈离无奈,“我说什么来着,不过啊,我觉得楚嵘川可能想温谨珩了。”
火烧眉毛了他们几个在这聊八卦。
江辞微微抬眉,调侃道,“你以为太子唯一的伴读,这几个字的分量是吃干饭的吗。即使楚嵘川当时还不是太子,温谨珩的地位无可撼动。”
沈离摆摆手,“他俩的事再说,楚嵘川快熬死了,我感觉他都不睡觉的。”
魏明安接话,“他说的没错,他输了,他下场比江辞还惨。”
江辞嘚瑟呢,指指两人中间坐没坐相的沈亭御,“谁惨了,我有弟弟他没有。”
沈亭御给他俩都抱到软榻上去了。
“这么多椅子这么多靠枕,你非得嚯嚯你俩哥哥呗。”
倒反天罡了,沈亭御一个人靠俩残疾哥哥。
沈亭御侧着脑袋点头,“嗯呐。”
魏明安惯他,江辞也惯,沈离骂都没法骂了。
沈离无语,不管了。
“所以要不要睡觉啊哥哥们。”
江辞微微摇头,“你不觉得,若你是安王,现在最适合进京了吗?”
“那倒也是。”沈离眼眉微翘,“不过要盯梢也不用你俩盯啊。”
她安排,“阿兄去床上睡,沈亭御你去躺椅上睡,二哥在榻上?”
沈亭御一手挽一个,“阿姐,阿兄这软榻,比床都舒服呢。”
沈离无语,“我说你多大了,还整上哥哥陪睡觉这事了。”
魏明安最溺爱他了,开口劝沈离,“诶呀好啦妹妹,就随便待一会儿嘛。”
沈离哼了一声,“我俩去安王府了,沈亭御你最好让他俩睡觉噢我告诉你。阿兄不能熬夜!二哥身体也不好!”
沈亭御俏皮地眨眨眼睛,“放心啦,阿兄不睡我哄睡,行了吧。”
旁边江辞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离和破晓出门了。
破晓捏捏她的手,“夫人困不困,我看着,你睡吧。”
沈离靠在他肩头两人坐在空中,打了个哈欠,“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困。”
破晓失笑,把她像那次在榻上睡一样,抱了过来,“睡吧夫人,醒了就能他俩报仇了。”
沈离仰头亲了亲他,“你说这安王是不是过于兴奋了,叽叽喳喳在这没完没了地讲话。”
破晓脑袋挨着她的面颊,“对啊,他不是计划了很多年了吗,也不知道中间有我们这个变数。”
沈离点头,“其实变数就在我们仨,安王想要谋反,几乎无可避免会找上江辞。”
破晓一边注意着底下的动静一边跟她聊天,“对啊,我怎么感觉这个变数在你带我去京城啊。”
沈离笑了,“是吧,机缘巧合。”
她又很快不笑了,“我的天,不带你去京城,咱俩成婚不会这样快,没有阿兄了,也没有二哥了,到时候我那个交情不错的江大哥一直失踪。天呐,这上哪找他都不知道。”
破晓捏捏她的脸颊,“别乱想,他俩都得是我们哥哥。”
“哈哈哈哈好。”
破晓看沈离迷迷糊糊困睡着了,抬手蒙了她的耳朵。
不悦地望向下方那个喋喋不休的安王。
烦人。
别吵到他夫人睡觉。
破晓一直淡淡地望着安王在下面发疯一样地来回来去折腾。
刚刚沈离说安王这叫失心疯。
她还说这是小人得志。
沈离这么给他解释的,跟坏人差不多,做事更缺德。
嗯,确实挺小人的,他干的那些事。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
破晓时间观念还是不怎么样。
他的眼神霎时幽深。
定睛一看,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沈离上次说这是什么?
骚包安王。
破晓低头亲了亲怀里的脑袋,给她解了遮着耳朵的灵气,“醒醒了夫人。”
沈离瞬间清醒,忙问,“怎么了?”
破晓指了指下面,“地牢里拉出来的。”
沈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深吸了几口气,才忍住现在就去给安王剁了的冲动。
假江辞,假魏明安,和一个不人不鬼蓬头垢面的郭逸之,像三坨死狗一样被安王手下人拖在地下走。
郭逸之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脸,沈离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他的那间牢房就在魏明安隔壁,每次路过那儿,他不是蜷着四肢在角落,就是被安王绑在木架上,也是垂着脑袋。
假江辞呢,衣袍脏的都看不出颜色了,血污遍布。
假魏明安也不怎么样,衣裳还是湿的。
“不是啊,他有病吧,逼宫还要带他们仨去。”
破晓默默地接,“骚包。”
沈离没忍住,笑了一下,“确实骚包。”
拍了拍他,“你发现没有,他老穿明黄色。”
破晓点头,“有什么寓意吗?”
沈离站起身,“有啊,这个颜色,在民间,只能皇帝穿。”
破晓给她拍了拍衣裙的褶皱,“那他一点也不掩饰野心。”
沈离点点头,“对啊,昭然若揭。”
“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后来沈离耐着性子,看安王整顿府兵私兵,清点人数,踏着夜色,前锋人马浩浩荡荡往京城去了。
沈离就去和楚嵘川报信了。
到了东宫。
楚嵘川一手撑着脑袋,烛火尚未燃尽,微微摇晃,阖着眼眸。
沈离落下去写了讯息。
敲了敲桌子,隐了身形。
楚嵘川猛的惊醒。
“云州,动。”他喃喃道。
砰得一下推开椅子,往外跑去。
沈离叹了口气,“他也不容易啊。”
破晓捏了捏她的手,“走吧,回去了。”
“嗯嗯。”
几瞬之后,两人回到了苏州。
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就看到了一幅好温馨的画面。
沈亭御笑嘻嘻地回头,朝他俩挤挤眼睛。
就在江辞的软榻上。
魏明安和江辞一人睡了一边,沈亭御趴在中间守着他俩。
两个哥哥身上都盖着羊毛毯。
沈离眼波柔软,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探身揉了揉沈亭御邀功似的脑袋,和破晓坐到了一旁。
沈亭御极小声问,“安王动了?”
沈离点点头,“不着急,再让他俩睡会儿。”
她想起来一个事,“阿兄给你找的剑知道在哪里吧。”
沈亭御点头,“知道呀。”
沈离垂眸,指尖摩挲着破晓的手掌,“拿上吧,不知道楚嵘川能不能搞定,不行的话我们去帮帮他。”
沈亭御眼睛都亮了,“没问题!”
沈离失笑,“说打架就高兴是吧,不许用灵力!灵剑从头到尾不许使!”
沈亭御猛猛点头,“好的呀阿姐。”
沈离勾勾唇角,“你随我。破晓护他俩。”
转头望向他,“行吗?”
破晓微微笑着,“注意安全别受伤。”
沈离捏了捏他的手,“放心吧,师父送你的剑借我使一下?我给你开个刃。”
破晓唇角带着淡淡的温和笑意,“说这话,还借上了。”
沈离淡笑不语,“护好他俩。”
破晓点头,“嗯,放心吧。”
沈离朝沈亭御扬扬下巴,“回去换个衣裳吧,打架的衣裳。”
沈亭御弯着眼眸,飞身下床,没弄出一点动静,“好呀阿姐,我马上回来。”
沈离失笑,待他走了,仰头亲了亲破晓,“这么久了,终于能动手了。”
破晓嗯了两声,朝榻上扬了扬下巴,“你瞧瞧他俩,哪有之前的样子啊。”
瘦,脸色都不对,一个腿鼓了几个大包,下雨下雪还疼,一个腿到现在都没知觉。
更不要说他俩刚才见了两个替身的下场,心里堵得慌。
沈离叹了口气,“那俩替身,诶,难受。”
“是啊。”
破晓抚着沈离的脸颊,“别担心了,会好的,这不就去给他俩报仇吗。”
“好呀。”沈离仰头吻了过去。
破晓眸中含笑,搂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沈离紧张。
那他好好安慰她一下。
半晌,破晓指尖略过她耳后的发,“小心点,别受伤,平安。”
沈离噗嗤一笑,“好久没听这几句了。”
两人额头相抵,破晓轻声道,“我不放心啊,你哪次出门我都不放心。”
沈离腾的一下弹开,和破晓对视了一眼,眸底尽是尴尬。
沈亭御回来了。
破晓很是无奈。
沈亭御换了一身玄色对襟骑装,银色镂空木槿花镶边,利落的腕带束好袖口,同色发带系了长发。
气质尽显。
沈亭御走到他们旁边,“阿姐,呐,阿兄给我的剑。”
沈离摆摆手,“那你在这,我俩去换衣裳了。”
“去吧。”
沈离也挑了骑装。
打架嘛。
破晓去给她拿弓与剑。
绕过屏风,脚步便直直定住。
沈离一袭绯红色骑装,金绣繁丽,裁剪十分合身,青玉缎带束好袖口,胸前的交领旁绣着恰到好处的海棠。
而她正在束发。
破晓把弓和剑放到一旁,接过了她手里的发带,“夫人好帅噢这一身。”
沈离失笑,“我还没打呢。”
“不影响你帅啊。”
“好啦,那走吧。”
...
他俩重新回到了江辞的屋子。
看时间差不多了,叫两个哥哥起床。
刚才沈离封了他们两个的耳朵,一解开,沈离才刚唤一声,魏明安就睁开了眼。
“二哥醒啦,阿兄!阿兄!”
江辞哼哼两声,也睁开了眼。
“我俩睡了这么久?”魏明安支着脑袋往外面看了看,大惊失色,“那边?”
破晓和沈亭御一人抱一个,沈离来解释,“没关系的,还没到京城,天还黑着啊。”
江辞瞥了几眼他们两个的穿搭,“小心点。”
魏明安附和,“实在不行再出手。”
“知道啦,我的两个哥哥。”
沈离蹲下身来,“给你们两个报仇去,阿兄,你等着看吧,一模一样我给你在安王身上射几个血窟窿出来。”
江辞被逗笑,“有妹妹保护,诶哟太爽了。”
“出发了。”
...
沈离带着一家人,眨眼间就追上了安王的大部队。
看到中间的安王,沈离和破晓几乎立刻黑了脸。
沈亭御怒极反笑,“这死老头!完蛋了!等着吧!我玩死他!”
江辞和魏明安看了几眼便双双嫌弃地错开了眼。
刚刚他俩已经看到骚包安王带上了地牢里的三个人,但是他们没想到是这种方式带啊。
安王身着明黄锦袍,他旁边的是,三匹马分别拉着的三个铁笼子。
“真服了,这死安王真的搞了铁笼子!”沈亭御恨恨道,“知道是分身都看得我心一哆嗦。”
假江辞就是打头的,中间是郭逸之,最后是假魏明安。
都是被安王捆了手脚,塞了嘴。
沈离无语,多此一举,这笼子难道他们还能出得去?
江辞轻声道,“楚嵘川知道了吗?”
破晓嗯了一声,“我们去过了。”
魏明安接话,“那皇宫看看吧。”
“好啊。”
楚嵘川那边在皇宫紧锣密鼓地布置,沈离打眼一扫,这几处宫墙上埋伏着不少高手。
还有兵。
绕了几圈才看到楚嵘川的人。
这小孩殿下还换了铠甲呢。
沈离乐得不行。
“要不要带他来看一下?”
江辞摇头,“别了,你的安全更重要,实力藏着吧。”
魏明安眯着眼睛看楚嵘川的守卫,“我感觉,不知道楚嵘川的暗手情况下,明面上这些人拦不住安王。”
沈离不赞同,“安王能有多少死忠啊,到时候把安王一抓,安王顶不住了,还能多少人效忠他?那郭家的兵,大少爷在他们手里还能替他卖命?”
江辞笑,“妹妹啊,都能跟着小少爷反节,那又是什么好兵啊?你知道安王想要的那支郭家军,将近五万人呢。”
沈离噎住了话语,“好吧。”
他们又回了安王那边。
安王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果不其然就是走的京西大营那边。
沈离之前和楚嵘川约定好,如果安王走京西,就再次传信到他的书房。
竹影会守在那里。
沈离去了一趟,过了一会儿就看见竹影急匆匆地来了。
楚嵘川面不改色地打开纸卷。
“京西,已。”
他将纸条塞好,不紧不慢道,“传令下去,所有人戒备!”
“是!”
沈离不禁疑问,“难道楚嵘川把安王的人全抓了?”
江辞笑幽幽的,“目前来看就是这样的。”
“他就不怕他漏了?”
魏明安接话,“妹妹啊,咱们是偷听的,不是查的,几乎不可能漏了。漏了的人消息都传不到安王这里,能有多大能耐。”
“好吧。”
沈离他们在空中,待的很高。
远远地能望见宫门口的局势。
只要安王走正门。
一定能看到。
沈离带着江辞,去了一趟安王目前的地方。
因为江辞总来皇宫。
江辞指尖轻击轮椅把手,“我觉得,这个路线,他会走门的。但是不排除他有奇兵走密道。”
沈离点点头,“楚嵘川在宫门口几乎没有任何守卫。”
江辞这下就笑了,“他很聪明的,埋伏全部落在景仁门以后。不管安王攻哪个门,走到这里,安王都没有退路了,五千人马全部能进入皇宫。”
沈离眉梢微抬,“瓮中捉鳖啊。”
江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远远不止五千人。”江辞叹了口气,“这就是问题了。”
沈离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不管成不成,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江辞拉住她的手腕,扭头看她,“小心一点好吗。”
沈离蹲下来和他平视,“放心吧,会的,破晓肯定一直在能看到我的地方的,你们都能看到的。”
江辞垂眸笑了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啊。”
“是呀。”沈离坐了下来,倚在他旁边,江辞抬手摸了摸她的马尾,“还是小心,什么都没有你们两个重要。”
“好啦知道啦我的啰嗦阿兄。”
沈离眯着眼睛望向远方,脸色变了变,“不是这死老头,真要带你们仨进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