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几人纷纷朝他投来目光,“等船?”
无名颔首,“这湖中之水,飞鸟难过,鸿毛不浮,想要渡河,只能乘坐此处独有的纸船。”
几人闻言,眸中皆是泛起诧异。
同时也明白,为何那些人会在此驻足,并未渡河,原来,都是在等船靠岸。
花玲珑歪着头,盯着黑色湖水中沉浮的阴森白骨,问道。
“那为何,那些白骨可以漂浮?”
“因为他们是死人。”无名开口,旋即解释道。
黑色湖水,浮死不浮生。
看湖边狼藉的土地,显然这里曾爆发过战斗。
期间,便有不少人被卷入湖中,因这黑湖之水‘浮死不浮生’的特性,逐渐被淹没。
血肉,皆被黑湖之水所融化,最终,变成了这白色骸骨,重新浮上湖面。
这,便是那些尸骸的由来。
几人听完无名的解释,无不动容,显然都不曾想到,这黑湖之水竟如此诡谲。
“既如此,那摇光圣地,宇文家族的人,想来已经先一步渡河了。”
青丘圣女此时开口。
人群中,并无那几大道统的身影,有神火境强者庇护的几大道统,没理由会折损在前面两座主峰。
既然此处不见其踪影,多半已渡河而去。
“呜呜呜”
这时,远处的湖面上,朦胧迷雾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开了。
有什么东西,好像从远处来了。
虚空中,响起了呜咽的哭声,如泣如诉,仿佛...是个女人。
可如此诡异的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非但没有露出惧怕的神情,反而满脸的兴奋之色。
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片刻后,一艘白色的船从迷雾中驶了过来。
那船,竟真如无名口中所说,是一艘...
纸船。
约莫四五米的模样,通体泛白,中间有一个船舱,微微隆起,呈三角形。
棱角分明,与江上的渔船大相径庭。
因为它...很像是人折叠出来的,然后进行了放大。
而且材质,真的是白纸。
乍一看,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祭祀时烧的纸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怎么是六人船。”
“这应该算是最小的一艘了吧。”
“等了小半个时辰,没想到竟然就来了这样一艘。”
“我们宗门可是有着整整二十人,根本容纳不下啊。”
“哼,既然容不下,那你们就等下一艘,这艘船,我们要了。”
“放屁!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争抢,活腻歪了不成?”
看着那艘自迷雾中驶来的小船,不少人的脸上都是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这纸船,分三类。
最大的,可容纳百人,居中者,可供三十人渡河。
而眼前的这艘,是其中最小的纸船,仅仅能够容纳六人。
这对于那些门下弟子众多的宗门,显然是不够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退出了抢夺之列,大不了,分批次渡河。
“轰隆隆”
没有任何的废话,大战一触即发。
数以万计的强者,都加入了争夺纸船的行列。
因为纸船靠岸,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了时限,纸船便会离港。
所以,所有人要在纸船离港前,争夺到它的归属权。
“我们也去吧。”夭夜挥舞着两柄紫金色大锤,像个女土匪似的迫不及待。
而身旁的蛮龙,同样战意高昂,只要无名开口,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抡动骨棒。
面对纸船的抢夺,无名自是不会有任何客气,脚步朝前一踏,森然的火苗在眼眸中跳动。
旋即漠然出声,“不想死的,滚!”
听到无名如此狂妄之言,众人脸上顿时露出狞笑怒意。
“哈哈哈——”
“你算什么东西?”
“尊你一声圣体,真当自己无敌了?”
“倘若你与我等同境,我等自是连个屁都不敢放,立马滚蛋。”
“可现在,你不过天宫境,也敢在我等面前张狂,简直不知死活。”
“识相的,就赶紧滚,否则,就休怪老子扼杀天才了。”
能抵达此处者,谁没两把刷子?
非一宗之主,便是道统长老,实力出众,旁人忌惮的圣体,在他们眼里可没多少威胁性。
先前,他们都敢跟宇文家族,摇光圣地等道统抢夺纸钱,更遑论这区区一尊圣体了。
“你这撮鸟,咱今天非得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不等无名开口,蛮龙便先一步怒骂出声,躯体猛地一颤,浩瀚灵光澎湃汹涌。
身后,一尊无比高大的蛮王异象若隐若现。
炼化鬼婴体内的黑色晶石后,他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莫说这化龙境巅峰,哪怕是半只脚踏入神火境的强者,他也不惧。
而身旁,青丘圣女,花玲珑,夭夜三人,娇躯间也有灵光开始汹涌,已然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刺啦”
可不等她们出手,一道惊天的刀芒便是自虚空中迸发,快到了极点。
等黑红色的刀芒自瞳孔中倒映时,无数人的脖颈上,一条鲜血便是清晰浮现。
“噗通”
“噗通”
接着,数以百计的头颅滚落,脸庞上,有茫然的神色涌现。
“噗嗤”
汩汩鲜血随之喷涌,无头的尸体随之扑倒,殷红的血迹染红了大地。
这一刻,湖畔旁的虚空陷入了死寂。
轰隆的打斗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齐刷刷的投来目光。
他们看着扑倒在地的那些尸首,所有人脸上的神情,从茫然,变成错愕,然后是震惊,最终,变成了恐惧。
那些死去的人,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其中,有三位半步神火境的强者。
化龙境巅峰的,有双手之数,七八重天的更是不知凡几。
结果,就这样...陨落了?
连圣体的一招都接不住,便身首分离,变成了一具死尸?
这怎么可能啊!
就算是宇文家族,摇光圣地等超然道统,想要将这些人悉数灭杀,也要耗费诸多手脚。
结果,圣体一刀就把人给秒了?
无名手握邪魔外道,犹如一尊自地狱走来的修罗。
他持刀,漫步在血泊中,眼眸中尽是漠然,环视在场的所有人。
“我耐心有限,想死的,现在可以站出来。”
无名说完,人群一片死寂,噤若寒蝉,无人敢于做声。
见状,无名收刀而立,旋即迈步,径直朝纸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