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衡缓缓地将枪尖从邓艾的心口拔出,只见邓艾的衣甲上已经渗出了一小片鲜血。
他轻轻地松了口气,说道:“臭小子,算你命大。”
说完,他转过头去,看向站在一旁的姜维,笑着骂道:“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还不赶紧带他下去看军医!”
听到这话,姜维一愣,连忙收起眼泪,抽出长枪。
夏侯的尸体失去了平衡,重重地躺倒在了地上。
而邓艾则松开了双手,低下头,用手指按住胸前出血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他再张开手掌,仔细查看,只见上面虽然沾染了一些鲜血,但出血量并不多。
“我没死啊……”邓艾喃喃自语着,心中涌起一股劫后重生的喜悦和感慨。
他兴奋地大声惊叫起来:“师父,伯约,我没死!!!”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带着无尽的激动与欣喜。
姜维静静地看着邓艾,并没有说话。
他默默地走到邓艾身旁,用力地捶了一下邓艾的肩部,然后迅速收敛了自己刚才那悲伤的神色。
身为武人,他知道,邓艾这次能够死里逃生,有多么的幸运。
丘衡则白了邓艾一眼,然后转过头,环顾四周。
这时,他才惊讶地发现,西路的文聘以及东路的关兴、张苞等人都已经赶到了营中。
只是因为之前太过担心邓艾的安危,丘衡并未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朝阳城拿下了吧?”丘衡语气平静地开口问道。
一旁的文聘连忙抱拳说道:“回禀大将军,来时已经给南营发了信号,现在应该已经攻下来了。”
丘衡微微颔首,随即转头看向地面上躺着的夏侯惇的尸体,目光微沉,随后他随手夺过身边一名士兵的刀,迈步向前走去。
走到尸体前,丘衡抽出邓艾的长枪甩给他,冷漠地说:“拿好你的枪。”邓艾探手接住。
丘衡用脚将尸体踢平,然后瞄准好夏侯惇的脖颈,奋力一刀砍落下去!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刀钝还是丘衡的力气不够大,刀刃只没入脖颈过半便卡在了那里,无法再深入。
丘衡漠然地抽出来又砍了一刀,但这次却偏离了刀口,依旧没能成功砍下头颅。
此时,脖颈处流淌出的血液已经扩散到了丘衡的脚边。
在场的诸将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忍心,唯有魏延开口道:“大将军,不如让末将帮您枭首吧?”
丘衡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本将自己来。”
又是几刀过后,夏侯惇的首级终于被丘衡斩下,只是刀口处显得有些凌乱。
丘衡抓住夏侯惇的首级提起,走到邓艾与姜维身旁,他的眼神冷漠无情,淡淡地问道:“这是你们的战功,敢提吗?”
方才那一幕实在太过血腥残忍,魏延和文聘倒是神色如常,但对于这群年轻的将士来说,心中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不少人脸色苍白,胃里翻涌着恶心感。
战场杀敌本就残酷无比,对将士们的心理冲击也分为不同档次。
见生死是第一档,见屠杀是第二档,而像丘衡方才那样几近虐杀则是第三档,也是最让人难以承受的一档。
在丘衡问话后,姜维明显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邓艾见状,抿了抿嘴唇,咬咬牙,一手捂着伤口,默默地走上前,接过丘衡手中的首级。
丘衡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大声下令:“全军先回朝阳城休整!”
三路大军包括投降的两千魏军,在魏延和文聘的指挥下迅速整理队列,有序地跟随丘衡回朝阳城。
此时的城头之上火光通明,明亮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城池,而在这火光之中,汉军的旗帜随风飘扬,显然这座城池已经被汉军占领。
马谡和黄叙站在城头,遥望着北营,心中充满期待,期盼看到大军归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大喊:“幼常,永年,打开城门!”
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丘衡带着大军回来了。
他们脸上露出喜悦之色,急忙回应道:“大将军请稍候,末将这便命人开门。”
不多时,城门缓缓打开,马谡和黄叙亲自在城门口迎接大军的到来。
当丘衡带领着大军走进朝阳城后,立刻让军医帮邓艾处理伤口。
经过军医的仔细检查,确定只是皮肉伤,只需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随后,众人聚集在一起,共同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丘衡环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马谡身上,微微一笑,问道:“幼常现在可知,那夏侯惇为何不从东门突围?”
马谡微微点头,他早已听说了丘衡白天与夏侯惇之间的对话,心中大致猜测到两人之间可能存在宿仇。
于是马谡赶忙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回答道:“因为末将对于夏侯惇的了解还不够深入,没有算到大将军对夏侯惇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以至于令其失去理智,明知冒险也要夜袭北营。”
“不错。”丘衡赞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如果本将军不在此处,你的计策基本上就不会出现什么漏洞。”
“不过......”丘衡话锋突然一转,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轻声问道:“如果本将今日上午没有彻底激怒夏侯惇,那么幼常的计策或许仍然可以成功施行。”
“正是由于本将的这番行为,可以说是抢走了幼常初出茅庐的第一功,不知道幼常是否对此有所不满呢?若是有的话不妨直言,只要说实话,本将绝不会怪罪于你。”
马谡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回应道:“末将从来都没有过任何不满之意,不瞒大将军,其实末将曾经进行过一番推算,如果夏侯惇真的选择从东门突围,仅仅依靠兴国、安国他们两人,只怕未必能在援军到来之前拦下夏侯惇。”
“而大将军的计划,却能有更大的把握拦截魏军,同时兼顾将领的安危,比末将的计策更胜一筹。本就是末将技不如人,又岂敢记恨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