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吕蒙率领着他那大军抵达番禺城下时,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达了命令。
他让吕范和步骘各自带领一万名士兵前往北门和南门外安营扎寨,而自己则亲自指挥大军在东门外扎营。
这个指令显然表明了他的意图:包围三面城墙,留出一面作为敌方的生路。
这个策略并非随意决定,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吕蒙已经明确知道,汉国绝不会袖手旁观,任由他们进攻交州。
因此,要想完全拿下整个交州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最理想的情况,是在汉军干预之前,尽可能多地攻占交州的郡县,并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一个稳固的据点,以便日后逐步发展。
因此,与消灭交州的有生力量相比,吕蒙更渴望高效地攻克城池。
他希望士武能够主动放弃城市,逃离战场。
这样一来,逃亡的兵力或许能成为他们的底气,使他们不至于轻易投靠汉国。甚至有可能对汉国造成一定的麻烦。
只要汉国在某个地方遇到阻碍,吕蒙就有机会趁机扩张其他的郡县。
这种策略既能减少自身伤亡,又能迅速占领更多领土,可谓一举两得。
当然,如果有另一种情况那是再好不过的,吕蒙带了一队人马,慢悠悠地靠近东门,在城门百步之外止步。
“士武可在?”吕蒙高声喊道。
城头之上,一个中年将领上前高声回道:“士武在此,吴国派了这么大一支军队过来我南海郡内,不知是何用意?”
“我主听闻交州动荡不安,特意派兵过来拨乱反正。”
士武冷笑一声,回道:“交州多年未经战乱,何来动荡不安一说?吴公贪心不足,觊觎我交州之地,还需遮遮掩掩吗?”
见士武直接捅破了这层遮羞布,吕蒙也不废话,劝道:“乱世纷争,士家既然若是想要寻求一方庇护,何须倚赖汉国,我吴国能给士家提供的条件,绝对比汉国优越得多。”
在吕蒙的视角里,还是存在一个误区,自以为士家真的寻求了汉国的庇护,殊不知这只是徐庶诓骗鲁肃的话而已。
士武也是听得有点迷糊,但没有细想,只是果断回绝道:“交州只想在乱世中求个平稳,无意与吴国为敌,吕将军若是就此退去,我交州士家愿意年年进贡吴国,如何?”
这是士家早已定好的底线,若是能保住士家在交州的稳固地位,进贡一些资源,也是可以接受的。
吕蒙闻言眉头一皱,没有立即回应,从这番话来看,士家有低头的意思,但却不多,只是进贡显然无法满足吴国的需求。
问题在于,他们既然与汉国有约,又怎么还会向吴国低头呢?除非……所谓的寻求汉国的庇护,是假的!
想到这里,吕蒙试探问道:“退兵?士将军难道不知道,汉国已经攻向交州来了吗?若是没有我吴国的帮助,交州如何能在汉军面前自保?”
“汉军攻来了?”士武脸色大变,慌张问道:“汉军自何处攻来?”
吕蒙见到士武反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目光一寒,暗道果然没有什么庇护之事。
他赶紧向后招一招手,叫来一名亲兵,吩咐道:“命一人快马加鞭,赶紧赶回建业,告诉主公,徐庶所谓交州士家向他们寻求庇护一事不实,汉国这是想劝退我军后,好趁机吞下整个交州。”
“属下遵命!”来人抱拳应道,匆忙离去。
吩咐完以后,吕蒙重新恢复笑容,对士武喊道:“告诉将军倒也无妨,汉军大抵是从荆州南下而来。”
吕蒙大概已经猜到,汉军有心进攻交州的话,绝对不止是荆州那一路,必然还有益州那一路。
但他只对士武说了荆州一路,甚至都没说刘备与吴巨的那层关系,是有他另外的深意。
荆州毗邻苍梧,郁林二郡,都不是士家所掌控的,想要威胁到士家四郡的安危就至少要先攻下其中一郡。
换句话说,汉军短期内想要帮到士家,也只能先攻下其中一郡。
所以眼下,对士家有直接威胁的,是吴国这四万大军,他们就不会去考虑倒向汉国来击退吴军,而是专注于思考怎么应对吕蒙的威胁。
这就是吕蒙的攻心计。
果不其然,当士武听见吕蒙的回答之后,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紧张了起来。
犹豫片刻,士武大声说道:“我交州上下齐心,自有办法应对汉军,无须劳烦吴军大驾,不知吕将军对我士家的提议意下如何?”
吕蒙嗤笑道:“士将军怕不是在说笑?若是交州无事,士家的条件我吴国答应下来又有何妨?可已知汉国动了进攻交州的心思,没有我吴国帮助,即便整个交州上下一心,又如何能敌?”
“吕某若是就此应下退去,汉军后脚便攻下了交州,我吴国只怕是永远都等不到士家的进贡了。”
吕蒙说得有理有据,士武一时无言,没法反驳半句,士家这个条件是基于交州保持独立的情况下提出的,眼下汉吴都觊觎交州的情况下,的确是没有意义。
士武仔细想了想,继续说道:“既然吕将军不满意这个条件,不如说说你想要的条件。”
吕蒙不假思索的说道:“吕蒙的想法很简单,士家投诚吴国,吕某马上带大军打下其他诸郡,有我吴国的庇护,汉国决计不能踏入交州半步。而士家,吕某可以保证,交州四郡,由士家掌控自治,这是汉国绝对不可能开出的条件,士将军不妨好好想想。”
士武心中暗暗斟酌,倒也觉得这个条件并非不能接受,便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士某代表不了士家,做不得主,还请吕将军容士某快书一封,请示家主意见如何?”
吕蒙哈哈大笑,说道:“若是平时,吕某倒是等得起,可眼下汉军正在攻来的路上,每一刻时间都是交州的一方土地,教吕某如何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