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冏劝说丘衡,其实也有一定的私心存在,因为丘衡现在与姜家,尤其是姜维关系匪浅,一旦丘衡出了什么事情,以后姜维不也同样会受到相应的影响吗?
终于有一天深夜时分,月黑风高,万籁俱寂,魏延进入姜冏府邸,小心翼翼地来到丘衡房门前,轻叩门扉。
片刻后,屋内传来一阵声响,丘衡披着外衣,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倒了杯水,猛地灌进嘴里,然后低声问道:“说吧,这么晚过来,是出了什么事情?”
丘衡心里明白,如果只是一般琐事,以魏延的能力完全能够自行解决,绝不会选择在这个时辰特意前来找他。
而在眼下这个节骨眼,能让魏延如此焦急的事,必定非同小可。
丘衡心头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和担忧。
只见魏延默默地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完好的书信,郑重其事地递到丘衡面前,说道:“大将军,属下派遣的斥候在去往长安方向的郊外成功拦截到此信,请大将军过目。”
魏延刻意强调了是去往长安方向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丘衡听闻此言,眼神一凝,低头看向魏延手中的那封书信。
信封上的胶泥依然完整无损,显然未曾被人拆开过。
他缓缓伸出手,接过书信,轻轻拆开一阅。
当看到信中的内容时,丘衡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原来,这竟然是一封有人暗中勾结曹操的密信!
信中详细描述了丘衡大军近期的行动轨迹以及他个人的状况,更可恶的是,写信之人还扬言待魏军攻打至天水时,将会率领自己的私兵充当内应,拱手献出城池。
越是往下看去,丘衡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难看,仿佛能滴出墨来一般。
从这封书信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它绝对不会是丘衡和曹操之间往来的第一封信。当看到落款处那龙飞凤舞地写着“杨阜敬上”四个大字时,丘衡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猛地将手中的书信卷起,紧紧握在手中,然后转头面向魏延,眼神冰冷地发问:“你可知道杨阜这个人是谁吗?”
“杨阜”魏延听到问话后,先是微微皱起眉头,低头沉思片刻,随后突然眼睛一亮,回答道:“哦……我想起来了,他就在这冀县城内!乃是韦康的部下。”
经魏延这么一提醒,丘衡也渐渐回忆起了一些关于杨阜的事情。
似乎在当初凉州之战攻打冀县的时候,杨阜曾经与韦康、姜冏等人一起据城坚守。
后来刘备论功行赏之际,丘衡在受赏人员名单之上也的确看到过这个名字。
毕竟献城投降也算是一份不小的功劳,所以杨阜自然得到了些许赏赐。
而且听闻此人颇具才学,连庞统都对其赞赏有加,并有意要对他加以提携重用,只可惜战乱在即,时机尚未成熟。
却不想如今曹操兴兵攻打长安之时,他竟然就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
根据丘衡的细致入微地观察来看,韦康和姜冏应该并无二心,这使得丘衡产生一种错觉,认为冀县城内非常安全可靠,但事实却大相径庭,出现这种灯下黑的情况,实在有些滑稽可笑。
丘衡陷入深思之中,片刻后他开口对魏延吩咐道:“关于此事,本将军已经了解清楚了,你先退下吧,暂时不要将其宣扬出去,也切勿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遵命!”魏延深知丘衡心中已有定夺,于是抱拳行礼后便悄然离去。
丘衡再次凝视着手中的书信,然后寻找到一个安全隐秘的地方妥善放置好它,接着回到床上躺下休息。
第二天清晨,丘衡主动去找姜冏,看似不经意间向他询问道:“姜兄,在下曾经听庞士元提起过,在冀县之中有位名叫杨阜之人,据说此人博学多才,满腹经纶,不知道姜兄是否认得?”
听到“杨阜”这个名字,姜冏微微一愣,随即便露出笑容回答道:“哦,原来大将军说的是义山啊,在下当然认识,我们算得上是世交。此人的确才华横溢,如今担任冀县主簿一职,实在有点大材小用了。”
“哦?”丘衡嘴角微微上扬,哂笑道:“这倒让在下感到十分好奇了。来到冀县已经如此之久,像这样有才能的人,在下居然从来没有见过一面,实在是太遗憾了。”
听到这话,姜冏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连忙开口解释道:“大将军,义山此人性情刚烈,正直不屈,而且并不善于与人交往,所以才没有前来拜见大将军。请允许在下代替其向大将军表示歉意,希望大将军能够宽恕其罪过!”
丘衡紧紧地盯着姜冏,眼中闪过一丝深意,然后突然轻轻一笑,语气缓和地说:“姜兄何必如此紧张呢?在下又岂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
“多谢大将军的宽容大量。”姜冏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丘衡无奈地摇了摇头,紧接着话锋一转,询问道:“姜兄可知道,在这冀县之中,谁最擅长模仿他人的笔迹呢?”
姜冏眨了眨眼睛,稍微犹豫了一下后回答说:“如果大将军有所需求,那么由在下亲自来模仿也是可以的。”
“你?”丘衡一脸惊愕地看着姜冏,显然对他的回答感到非常惊讶。
然而,姜冏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自信满满地宣称:“不敢自夸,但若单论临摹字迹这一方面,整个冀县恐怕都找不出一个能与在下相比肩的人。”
“呵呵。”丘衡干笑几声,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道:“没想到姜兄竟然还有这等造诣,除了姜兄,可还有精通此道之人?”
姜冏凝眉想了想,轻轻摇头,回道:“若大将军需要达到精通之要求,恐怕没有他人适合了。”
随即又看着丘衡,抿了抿嘴,问道:“大将军……莫不是信不过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