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魏军前军距离汉军的弓兵最远射程仅余数十步之遥的时候,霹雳车也已经完成了装弹准备工作。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传来,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耳欲聋!数不清的飞石如同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地从天而降,径直朝着长安城墙方向猛砸过去。
霹雳车的射程确实相当远,然而它也存在着一个明显的缺陷——缺乏精确瞄准能力,难以做到准确无误地击中目标,具体的落点完全依赖于运气成分,只能尽量确保大部分的落石能够跨越城墙并击中守城士兵。
所以,如果是在野外战场上交锋,只要敌方军队及时分散开来排列成阵形,那么霹雳车所带来的实际杀伤效果将会大打折扣。
但是,当处于守城这样人员高度集中的战斗环境下时,情况就截然不同了:只需有一块石头掉落下来,通常都足以导致人员伤亡惨重,其杀伤力可谓极其强大。
刹那间,巨大的落石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狠狠地砸向长安城墙上的箭塔和士兵们。
瞬间,被直接击中的人们鲜血四溅,猩红的血液与苍白的脑浆交织在一起,溅落在城墙和周围士兵的身上。
许多未被正面击中的人则抱着受伤的肢体,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号声响彻四周。
这些受伤和死亡的士兵很快就会被专人迅速拖离战场。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如果继续留在城墙上,不仅无法发挥作用,还会占用其他士兵的攻击位置。
此时此刻,四面城墙上气氛紧张异常,但霍峻等汉军将领却毫不畏惧这一波落石攻击。他们紧紧盯着城下魏军前军的推进距离,面色凝重而冷静。
当魏军前军大部分进入到弓弩手的射程范围内时,诸位将领像是事先商量好一样,齐声高呼:\"射!\"
随着这声怒吼,汉军展开了迅猛的反击。无数箭矢如蝗虫般密密麻麻地飞向魏军前部,瞬间将其淹没。
这场突如其来的箭雨给魏军带来了沉重打击,造成的伤亡远远超过了霹雳车的威力。仿佛汉军正通过这种方式宣泄着刚才遭受攻击的愤怒之情。
魏军前军在箭雨的无差别攻击下瞬间倒下一大批,在这般攻势之下,沙袋并不能成为他们的保命符,随着一个个人体倒下,沙袋纷纷滚落至地面,但这并不会影响战局的推进——后方那些尚未配备沙袋的士兵们义无反顾地冲上前去,扛起沙袋继续向前冲锋。
庞统远远地站立着,目光紧盯着前方的战阵。
当他仔细观察完这首轮落下的巨石攻击后,不禁微微皱起眉头,霹雳车的威力竟然远超乎他的预估!
不仅普通士兵遭受重创,就连汉军的诸位将领们为了能更好地掌握战场局势,实际上也已经踏入了霹雳车的攻击范围内,处境着实危险。
在守城战役中,将领们发挥的主要作用往往在于稳定军心,只需有一人坚守岗位便已足够。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庞统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每一面城墙上仅留下一名将领镇守即可,其余将领全部撤出霹雳车的射程范围外待命!
这样一来,不仅降低了将领被霹雳车攻击到的可能性,同时若是真有将领不幸被砸中,也有其余将领可以替补上去。
庞统所拟定的首位守城将领为,东城霍峻,南城黄忠,西城张飞,北城赵云。
庞统嘱托命令最先传达到霍峻耳中,霍峻面色凝重,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这项命令方才传达给其余将领,依命行事。
在此后的时间里,魏军的霹雳车和汉军的弓兵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拉锯战。每一次攻击都是生死较量,人命在这场长安攻防战中变得微不足道,仿佛风中的残叶一般脆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死亡如镰刀般无情地收割着鲜活的生命。
没过多久,正当第一批魏军即将逼近护城河时,突然间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魏军士兵们惊愕地发现自己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断裂开来,紧接着身体猛地失去平衡,纷纷坠落下去!
刹那间,四面八方的战场上骤然浮现出一道幽深漆黑的巨大壕沟,宛如狰狞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尽管这壕沟规模不及护城河那般宏大,但也足以成为一道坚固的防线。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闷的\"噗\"声响起。那些掉入壕沟的魏军士兵们痛苦地呻吟着,他们的身躯被壕沟底部密集排列的锋利长木刺刺穿,鲜血四溅,惨状令人毛骨悚然。
而站在城墙上观战的霍峻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正是因为城内兵力充裕,他才能够迅速组织起这次紧急行动,成功挖掘出这条致命的壕沟。
虽然在战场上挖掘壕沟并非罕见之举,但其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曹操看到壕沟出现不由得从车驾上站了起来,而后又马上坐了回去,冷静下令道:“用沙袋也好,死尸也罢,先把壕沟填了再继续进攻。”
他的心里明白,这条壕沟与护城河的防护能力天差地别,木刺再长也刺不穿几层人体,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魏军便可以将这条壕沟填上,继续对长安发起进攻。
其实最佳的方法还是用尸体填,但曹操总不好直接这么下令的,所以带上沙袋作为掩饰也好。
在壕沟的阻拦下,魏军的进攻又为之一滞,加上城上汉军弓兵的不断压制,魏军填补壕沟的速度实际上并不像曹操所预料的那般顺利。
直到天色将黑,魏军这才堪堪要将壕沟里的尖刺填平,而此时,再发起进攻已经没有必要了,曹操准备打持久战,不准备与汉军夜战死磕,于是便欲下令鸣金收兵,待明日再战。
与此同时,程昱进言道:“主公,今夜还需安排一支精兵巡守战场,否则,若是被汉军趁夜清理了壕沟,可就麻烦了。”
曹操当即点头道:“仲德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