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一军行至大散关,远远望见关门紧闭,城墙上立着韩字旗,守卫严阵以待,显然早有准备。
这也在庞统意料之中,这么重要的关卡,若是都没有斥候警戒的话,才是见了鬼。
既然敌方早有准备,说明夏侯渊不久之后便会获知情况,必须尽快攻下此关。
“文长,分兵扎营,你上去搦战试试。”
“喏!”
庞统看着那韩字旗,不知是哪位曹将坐镇,若能引其出城一战,再好不过。
魏延驱马走出军阵,喝道:“义阳魏延在此,城上鼠辈何人?可敢出城一战!?”
驻守大散关的曹将姓韩名浩,字元嗣,数日前发现了刘军异动,便急忙快书向夏侯渊及附近郡城求援。
令他头疼的是目前大散关的驻军不过四千,附近郡城想必也是无力支援,因为大军基本被夏侯渊调离与马超决战去了。
就算夏侯渊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出兵,远水也解不了近火。
面对魏延的叫阵,韩浩甚至都不想出面,让他多叫一会儿,能拖多久拖多久。
“怎么?堂堂守将连面都不敢露,如此畏缩何不早降?”
魏延叫骂了一会儿,见城上还是一点动静没有,也是无奈。
“文长,全力攻城!”
庞统很快看出叫阵已无意义,便不再浪费时间,直接令魏延攻城。
刘备法正一边,倒是显得顺利许多,连下数城,一直打到了天水的治所冀县。
驻守冀县的是天水刺史名叫韦康,乃凉州刺史。
冀县作为治所,城防不是先前攻下的几个小城可比,一眼看去,就见城头站立数人,不同一般士兵。
“孝直,看来此城短期难破了。”刘备叹道。
法正却不以为意:“若还是强行攻城,确实如主公所说。”
“孝直有何妙计?”
“古语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主公且看,那城头站立之人,只有一名带甲,其余皆是文人。”
“确是如此,可那又如何?”
“呵呵,主公可否容正劝降一试?”法正没有多加解释,直接请示道。
“军师请便。”刘备也想知道法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黄将军。”
“末将在!”
“带上你的宝弓,随我出阵劝降。”
“喏!”
法正与黄忠两人骑马缓缓走出军阵。
路上,法正低声说道:“黄将军,久闻你箭术高超,可百步穿杨,不知可有虚言?”
“军师若是不信,待某亲自为军师演示!”黄忠气道,就因为自己年长,怎么总有人质疑自己的能力。
“好,眼下就有演示的机会。”
“嗯?军师何意。”
“城头那位带甲之人,黄将军待我号令,将其射杀!则此城易破。”
黄忠望了一眼,便锁定了法正所说的那人,说道:“末将领命。”
“将军可需时间准备?”
黄忠却是笑笑:“已然准备好了,只是目前不在末将射程之内。”
“继续走,入了射程,将军提醒一声便是。”
两人就这么密谋着继续向前,直到黄忠轻声道:“可以了。”
这才双双停马。
法正向城头喊道:“敢问主将何人?”
韦康开口道:“我乃凉州刺史韦康。”
“曹贼篡汉,已至魏公,刺史大人应是明白人,何不弃暗投明?”
“曹公奉迎天子,平乱诸侯,功绩斐然,封公未尝不可,谈何篡汉。尔等逆贼要攻便攻,何须逞口舌之利。”
“是么?就算如此,刺史总要为自己及将士安危着想一点吧。”法正挥袖一指身后,继续说道:“在下身后有大军十万,刺史城中又有兵力几何?莫非以为能撑到援军到来?”
十万只是法正随口一说,韦康当然不会相信,但就眼前那乌压压一片大军,比之城内五千兵还是压倒性的优势,这五千里还夹杂着不少逃来的败军。
韦康略显犹豫,一旁的杨阜急道:“大人,切不可中敌奸计,敌军越是急于劝降,便越是害怕被拖住。”
阎温见韦康犹豫,自作主张喝道:“某城中亦有十万兵马,还怕你不成,你且试试能不能攻下这冀县!”
这个阎温便是那名带甲之人,法正冷笑一声,轻声道:“杀!”
黄忠早有准备,在法正下令的一刻,目光如炬,行云流水般张弓拉箭,一箭破空,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钉入阎温的眉心。
阎温向后仰倒,脸上还定格着说话时的怒容,而他身旁之人尽皆瘫坐在地,瞪大了双眼,惶恐至极,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一箭之威,恐怖如斯。
黄忠没让法正失望,他的脸上笑开了花,有这一箭,就算他们不投降,这城也好攻得多。
但最好的结果还是兵不血刃,法正趁热打铁喊道:“如何?此时不降,待到城破之日,尔等顽抗之人,一个活口不留!”
韦康听见法正的话,咽了咽口水,扶着墙爬起来,探出半个头,问道:“你!你是丘衡!?”
此话一出,黄忠嘴角一抽,暗暗看了法正一眼,便见其脸上笑意尽失。
“你听好了!我乃法正,法孝直!”法正强抑住自己的怒气,喝道。
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耐心,直接下达最后通牒:“一刻钟内,若不献降,我定破此城,取尔等首级!”
说完,法正招呼黄忠回阵。
黄忠对法正的表现略感诧异,他最后那句话竟比自己这种武将还显霸气。
“怎么办,伯俭殒命,我等如何守城?”韦康此刻依旧惊魂未定,向其他人问主意。
杨阜恢复冷静说道:“守,必须守到援军来。”
“如何能守!?你我都清楚,除了伯俭……那可是刘军精锐啊!”
“大人糊涂啊!若说这天下有一人可平定,必属魏公,这是大势所趋,今日若降了刘备,来日魏公再来攻下,大人如何自处?”
“可这哪是我等可以守住的。”
“大人放心,我等只管竭力守城,若是实在守不住,便弃城而逃,只要有所抵抗,苦于兵力不足,魏公定不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