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姝倒是不怕荣国公上门要房子,沈钰身边没了贴心的大丫头,自己每个月又总要糊涂几天。
因此买了这个宅院之后就主动提出将这个宅院按照荣国公他们的方式,依葫芦画瓢,转至沈昭姝的名下。
沈钰道:“他们可以这么干,我也可以。”
沈昭姝却道:“如果按照荣国公他们的方式,那实际上是没有银钱转账的,被查证之后,认定是虚假交易,就有欺诈之嫌。
咱们不按他们的办。”
于是这宅子过到了沈昭姝的名下,但为沈钰开了一个独立女户,买卖的银钱通过钱庄转至了沈钰名下的独立女户里。
但是沈钰将从独立女户中取钱所需的对鉴和私章全部交给了沈昭姝保管。
以免自己在糊涂的时候把事情说出来,又把这些在中人所和商契行备了案的印鉴私章交给了别人。
如此一来,她们之间的宅院交易比起荣国公他们所做的虚假交易,是实打实的,有银钱转账的真实交易。
而荣国公他们如果想骗沈钰的钱,从她女户中取出钱来,却又是不大可能。
毕竟沈钰也就糊涂个两三天,即使荣国公他们拿不到私章,就去中人所和商契行报备,要将印鉴和私章作废。
中人所和商契行会需要十五天的公示期,那么沈钰有足够恢复清明的时间,就会知道容国公他们打的主意,从而撤销申请。
沈昭姝虽然不怕荣国公他们来闹房子,但是因着女儿王令仪查到的消息,钱福成很有可能是因为和董柔儿沆瀣一气,为她作假账,后来又因着这个原由向董柔儿敲诈勒索才会突然失踪。
不管他是拿钱走人了,还是被董柔儿杀人灭口了,沈昭姝想着趁这个机会,为荣国公和董柔儿的假交易先在京兆尹那里留个官方人证。
于是沈昭姝一边派了人去帮助沈钰的那个大丫头,将那个宅院关门闭户的抵挡拖延一阵。
自己则去了京尹兆,说有关钱福成一家六口的失踪案,她有线索。
于是说了荣国公和儿子、外室合谋骗自己庶姐沈钰从娘家要来的银钱,以假买卖的方式转入外室名下,而牵涉其中的钱福成正因为是知情人,掌握凭证才会突然失踪。
京兆尹的主簿和捕房记录了沈昭姝所言之后,沈昭姝道:“劳动捕房,可随我去亲眼见到又一桩会如此操作的假买卖。”
于是将眼下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庶姐沈钰用自己的嫁妆购买了一套宅院,荣国公和儿子知道了之后,又想按照以前的方式将这套宅子骗至董柔儿名下。
为了确保这个宅子不再被骗走,沈钰如今把这宅子挂在了沈昭姝名下,但她们走的是真实买卖的方式。
沈昭姝请捕快随她走一趟,也请京兆尹让商契行和中人所的人配合。只要瞒住房子已在沈昭姝名下,就可以看到她说的是不是实情。
荣国公和儿子又要将这套房子以假买卖的方式转入董柔儿名下。
而且是利用沈钰患病,脑子糊涂的时候。沈昭姝出示了好几个医馆的诊方,证明沈钰确实患病,不定时的清明与糊涂。
京兆尹捕房的这批人也确实是见多识广的精兵强将,他们派了三个人装成仆从,跟随她去了那间宅院,去看沈钰与荣国公的这场交易。
眼见之下,沈钰确实状态如同五六岁的孩童。
荣国公终于叫开了门进去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大为满意,这宅子不错啊。
就哄骗着沈钰签商契,不过在交易过程中,荣国公从商契行请来的中人,突然被商契所来人叫走了,临时更换了新的执证中人。
沈昭姝远远看了看那三个不动声色的捕房,明白这大概是京兆尹的执行令到了商契行,所以商行来人配合了,十有八九会隐瞒着房子已在她名下的事实而将这出戏唱下去。
果然,京兆尹捕房的三名捕快在三天之内见证了荣国公和儿子是如何欺骗国公夫人沈钰的,哄骗智力只有五六岁的沈钰签字画押卖掉了自己名下的房子,而没有收到一个铜板就签了收条。
三天之后商契行突然来人,告知荣国公这个买卖文书送去报备的时候,发现与商契所的另一个商契冲突,这个房子已经有生效完成的正式买卖,目前宅子已转到沈昭姝名下。
不能一房二卖,如果要买这个房子,必须与现在的房主沈昭姝去谈。
荣国公大为生气,而这时沈钰也已经恢复清明,不论荣国公如何暴怒咆哮,沈钰只是一言不发,平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嫡妹嘱咐过她:“为免吃亏,不要和他们争执。”
怪医也嘱咐过她:“不要动怒,怒升心血,心血不自然,就伤脑。”
可不伤脑还是伤心的。
目睹夫君和儿子因为没有骗走自己的房子而冲她发脾气,一个暴怒一个阴阳怪气,沈钰忽然觉得没意思。
这一辈子在荣国府的日子,都好没意思。
一辈子太长,长得这样无趣,一辈子又太短,总不应该耗尽在这里。
沈钰道:“荣国公,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