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春日宴,果然皇后与陈妃都给叶秋下了帖子。
叶舟和唐淼交待再三,但宴会后女儿还是不见了。
找到轩辕怀玉和叶秋,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虽然什么也没发生,两人衣衫也齐整。
可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辰太久,流言蜚语多少是有些。
何况找到两人时,两人的状态都是迷迷糊糊的,这就不禁让人有些联想了。
事情发生之后,轩辕昊和叶舟的脸色都不大好看。陈妃和唐淼都低着头。
叶舟领着唐淼和女儿叶秋离宫回府之后,轩辕昊看向陈妃:“是要我查,还是你自己说。”
陈妃那泪就落了下来:“陛下,怀玉如今这样,是妾身没教好。
他打算一辈子就这样过,将来让他三哥的孩子一肩挑两个王府。
妾身……陛下打算如何罚,妾身都认的……”
轩辕昊亦沉默不语,未了还是对张茹道:“去问问叶舟女儿的意思吧。”
又对陈妃道:“如果人家姑娘愿意,也就罢了。如果不愿意,你这事再谈怎么罚吧。”
叶舟回府,径直自去了书房,既没有找唐淼母女来问话,也不见发脾气。
唐淼心里不踏实,主动去书房找叶舟,叶舟道:“事已至此,等宫里来人再说吧。”
其后的事,正如叶秋所料,一旦婚事确定,父亲到底还是将母亲扶成了正妻。
几十年的宠妾终于双谱上成了正室,哥哥与叶秋成了嫡子嫡女。
父亲还给母亲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婚仪,毕竟当初纳妾时,只是如今的太后一顶小轿就把人送来了。
父亲又很快为哥哥请封世子,获封之后,叶秋与轩辕怀玉的婚期也定下来了。
哥哥叶枫问叶秋:“你是愿意的么?”
叶秋道:“愿意的。”
叶枫又道:“是为了哥哥,为了母亲才走了这步?”
叶秋道:“也是为了我自己,嫡女的身份和妥当的娘家。”
叶枫叹口气道:“可这于你的名声,母亲和我的名声未必好。我想……”
叶秋道:“哥,你别听外人胡说乱了心。当今圣上当初的继位还有人说,不是正统不是先帝本心呢,有什么关系?
这世上的事无论你怎么做,都会有人说。
你就算是什么都不要都不争了,哪怕你主动让出世子之位,也会有人说你是被迫的,是自己本不如别人,是父亲本来就是要选别人的,你是为自己留了个面子而已。
哥,你好好的当着这个世子,稳稳当当的,就比什么都强。将来象父亲一样撑住襄国公府,也为母亲和我。”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唐淼似乎也明白了点什么。看起来是喜事一件接一件,她心里却总不是滋味。
母以子贵,子以母贵。终究是自己差了些,没办法帮到孩子,才让孩子……
轩辕怀玉只觉整件事无比荒谬,他是不愿的,但又没办法,不然这件事该如何收场?母妃会如何?
于是,他和叶秋心照不宣地尽量将婚仪规模缩小,宾客减少。
叶秋也极其懂事的在婚前婚后都几乎不出门,不出娘家门不出夫家门,等风头过了再说吧。
两人婚后各住各的院子,相安无事。
叶秋感受到陈妃的期待后,又想着好处已经拿了,活还是要干的。
于是轩辕怀玉渐渐发现生活的确是舒适方便了,东西大营他的住所也焕然一新。
饮食起居,衣物用品都十分妥帖,有女主人打理的王府终究不同。他本来见叶秋做了这些事,下意识的烦躁,可叶秋做是做了,人却并不往他跟前凑。
轩辕怀玉又放松下来。又见府里看腻了的园子,盆栽绿植都有了新鲜有趣的变化。
下人们也更勤勉,各种事情井井有条,而王兮佩原来住的院子,他为王兮佩建的园子,叶秋又是绝对不动的,甚至决不进去。
这叶秋还真是个……就这样吧。
时间和习惯都有可怕的力量,大概过了一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子,大概是因为哪一次陈妃的突然造访,两人由各自用膳变成一起用膳。
而轩辕怀玉觉得不错,难得的不孤寂也不尴尬,她吃的东西又是奇奇怪怪的,他也跟着除了自己的也尝尝她的,还不错。
成为饭搭子之后又一年,两人已经熟悉,宫宴等各种对外场合愈发默契,聊的话题也多起来。
婚后第三年,因为无孕无子,陈妃派了宫中御医和几个姑姑来王府住下,说是不到他俩有孕,这些人就不走。
两人被迫睡到了一起。
虽然住进了一间房,但两人总有一人去睡小榻。
但轩辕怀玉却好像触动了什么心绪,十分反常。
叶秋不明所以,以为他在陈妃那因为子嗣一事挨了训。其实自己压力也大,这事往开了想,如果要坐稳王妃的位置,总是要有孩子的。
这两年多的相处,其实这……也没有那么难吧。不若自己先开口,把这事解决了?
叶秋鼓足勇气,低姿态的开了口。这些话却仿佛一道惊雷劈过,轩辕怀玉只是呆立,继而夺门而走。
他想起的全是当初婚后第三年,王兮佩那时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娶她。因为无孕无子,也有一次委屈地没有主动去小榻上睡,而是涨红了脸,低着头求他给她一个孩子,让她好立足。
他一开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故意让她结结巴巴说出来说完,才给了她完全算是羞辱地回复。
她听了,那脸上的血色褪尽,惨白着一张小脸,愕然睁大的双眼。
他当时觉得痛快,此后无数次忆起这一幕都痛彻心扉。而今如此相似的场面,将他的心击得粉碎,让这两年多貌似岁月静好的日子如潮退般离去,只留一地礁石划过的伤痕。
他匆匆离开,翻身上马要去东西大营,那几个不要命的姑姑来拦,以为小夫妻吵架,他一怒之下说出真相,然后纵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