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姝道:“如果夫人所看见的画面一定会变成事实,那么如您所见,是否我为您请到圣旨也是必然会发生的?
既如此,夫人为何还要请我帮忙?”
菡萏夫人惨然一笑:“我的结局……我看到的画面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我如今只是尽力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推。”
沈昭姝点头道:“原来如此。请教夫人,我要如何为夫人求得圣旨?
您所见中可有什么线索?既然夫人的事,先帝是下过遗诏的,当今圣上又已照办,那这个事儿只怕直接请旨是不行的吧?”
菡萏夫人道:“我这个事也急不得,今天借这个机会先把话递给夫人,有机会去做的时候,夫人记得就好。”
菡萏夫人又道:“我额外送你一个消息吧,你的那位庶姐沈钰,一直被人悄悄地下毒,但可能因为行事并不太方便,所以这毒下得时断时续,但持续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如今沈钰的脑子因为中毒不那么好使,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越来越像小孩子。
特别容易哄,不信你可以试试。你好好和她说话,送点小礼物,不值钱的也行,送点零食,路边摊买的就好。
哄着她,对她笑,说些好听的话,她就会照你说的去做,就会喜欢你,相信你,觉得你是好人。
如果这个毒她继续服用,那么最后会变成痴傻儿,记忆力全无,不会认识人也不会记得人。不过现在,她虽不大聪明,但正常生活还是可的,偶尔还会有清明的时候。
事儿我是告诉你了,想怎么做就看你了。”
沈昭姝听了沉吟片刻,问道:“可知是何人下的毒?”
菡萏夫人道:“大概是二房的蒋荷吧。”
沈昭姝起身告辞前又忍不住问道:“仆人都是宫人,你我在这儿聊这么久,会有不妥么?”
“不会,你既是突然来访,又事出有因,而且离去后又不会马上要为我做什么。
囚我这么多年,又想要我不发疯不寻死,她们也知道不能看得太紧了。”
沈昭姝告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看一下沈钰。
沈钰见了她,依然是要她不要找荣国府要账。
沈昭姝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已经有人替他们还了。”
却见沈钰的眸光渐渐亮了起来,仿佛清明了一些:“妹妹。”沈钰的声音都有些不一样了,更似从前:“你是正妻嫡女,我是宠妾庶女,咱俩生来就不对付,可如今这世上只有你可以明白我的伤心和难过。
我们一模一样的失去了所有至亲。”
沈昭姝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们不一样。”
沈钰道:“不一样。你是无辜的,而我,是因为我的亲生母亲欺骗在先,害人在后,我们是咎由自取。所以我是罪有应得,我是活该的。
可那份伤心难过,思念母亲和兄弟,想要父亲的疼爱却终究是一场空,都还是一样的。
妹妹,我时常空落落地疼,疼着又不知道怎么办,你疼么?”
沈昭姝站起来往外走,立在门口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还是去找了蒋荷。
蒋荷见了她冷笑道:“是想当观音菩萨啊。”
沈昭姝道:“她没有行过大恶,不至于此。”
蒋荷道:“怎么没有?她不想远嫁外地,想嫁入国公府,凭她自己的本事好了。
凭什么搭上昭明和我?昭明和我本来好好的,好好的,亲事也定了。”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就因为她,昭明死了,我呢?我嫁了个京都有名的草包、二世祖、绣花枕头,我这一辈子的郁郁寡欢,一辈子的伤痛,我找谁去讨要?
说起来,你如今是过好了,如果你远嫁外地小县,所遇非人,一辈子夫妻相对无言,或者他是个草包,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你有解决不完的麻烦,天天都是一堆糟心事等着你。
而你庶姐的日子却过得风生水起、幸福美满,可这一切都是换亲所至,你不恨吗?”
沈昭姝道:“我应该是会恨的。可既是这样,你为什么不给自己的夫君下药?
说起来他做的和沈钰做的不是一样吗?
想娶你,凭他自己啊,凭什么要逼人退亲当成换亲的条件。
你夫君当年不是也知道你已有婚约了么?
又或者,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不找你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报仇?
我父亲为了沈钰退了昭明的婚事,可你父亲却把你嫁入了荣国府,决定是这两位家主做的,不是吗?”
她看着蒋荷,轻声道:“就此收手吧,你这么做,总有东窗事发的一天,或者荣国府内已经有人暗中盯着了,这些人是好相与的么?何必落人把柄?
若是日子真过不下去,也可考虑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