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雁南起了个大早,就往天元寺赶。在半山亭与怪医、怪偷和云起碰面后,稍作休息。
怪偷有些遗憾:“听说云岚寺的素斋很不错,天元寺的就差些了。”
孙雁南取出自己带的食盒,她昨天实在没精力和时间自己做,这些都是丫环准备的。只有鸭四宝和卤牛肉是平时常备的。
孙雁南将食盒的两层打开,有些不好意思道:“许多都是带荤的,咱们在这吃了,就不往山上带了。”
怪偷吃得眉开眼笑。
怪医道:“听闻五皇子带着他皇兄的儿子去边关了。路途远,大概赶不上任嘉玉的丧葬了,不过吊唁总是要的,毕竟是孩子的母亲。”
孙雁南听了却心中一动,当年那些事虽然不少是任嘉玉授意的,但只怕少不了五皇子的参与。
任嘉玉自食恶果,可五皇子也没少欺负人。不过人家是皇子,以自己的力量这个公道至少目前是讨不了。
而且在任嘉玉这事上,她推波助澜,陛下已经注目了……
云起吃了鸭四宝,惊喜道:“我记得这个味道,小姐试了好多好多次,用不同的方子,现在做的也差不太多。”
孙雁南心里一酸,若她还在自己身边,她想做什么自己可以教,也可以一起尝试不同的方子。
看着云起也是难过,比沧澜只大几岁的姑娘,这苦吃得,自己也使不上什么力,便说道:“云起,你的眼睛若是能治好,银钱医药上的花费,我包了。我能做的不多……”
忽又问道:“云起,如果有一个人欺负你,但他那时年少,你会原谅他么?”
云起愣了一会儿,摇头道:“我不想原谅,小姐和我在魔族就常常被人欺负,这些人中也有魔族的小孩,小姐和我不是原谅他们,而是没办法。
小姐聪明,可也常常委屈得掉眼泪。”
孙雁南听了,愣了许久。
努力调整了心绪,问怪偷和云起:“在魔域,有听说过…特别些的…石磨和磨刀石么?”
怪偷摇摇头道:“石磨和磨刀石?没有。”
没想到云起道:“我记得我推着独轮车,小姐帮我扶着,南尊者引路,走在一个湖边。那独轮车上就是一个石磨和磨刀石。
要说特别,那石磨,我和小主人合力能滚动,磨刀石我俩能抬起,但那个力大无穷的南尊者趁我们不注意,自己试了许多次,却怎么也拿不动。”
怪医道:“这倒是有意思。少夫人怎么会问起这个?”
孙雁南道:“当初沧澜和云起失踪,家里除了一个石磨和一块磨刀石不见了以外,并未丢失别的物品。
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许是这两样东西有什么不同。”
怪偷道:“若我的魔印解不了,就只得回魔族去,等我去了,打探一二。”
一行人休息得差不多了,继续往天元寺去。
几人到了寺中,由僧弥领路,在寺后厢房落座,见了方丈,方丈问情由,怪偷将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
方丈听了,道声:“请稍候。”出了门,不一会儿领了佛子来。
怪偷又说一遍。
佛子听了,出了厢房把小娃娃领了来,怪偷鼻子都气歪了,但只得再说一遍。
小娃娃听了之后,拽着佛子和方丈的僧衣下摆,示意换个地方说话。
方丈觉得不大好意思,叫人上素斋素点,又派了六个大和尚来作陪。
三人另外落座后,佛子道:“那魔印我可解。”
小娃娃道:“那个变狗狗的毒咒我可解。”
方丈喜道:“如此甚好,我这就去告诉几位施主。”
小娃娃道:“可我大概不能为她解咒术。”
方丈道:“为何?”
小娃娃道:“咱不知道魔族的底牌,也不知人界是否还有不世出的能人。
我有些功德,是天道亏欠我的,还有我自己前世今生攒的。送梦花不了几个,还能赚些回来。
这毒咒却极狠,这小姑娘世世代代要在畜牲道轮回,她不过六道。解开要花许许多多的功德。
如果这只是魔族几位尊者的一场戏,又特意告诉他们要去找人世间的高僧……
如果我解了咒,这次试探成功后,只怕还有别的花样,这些大费功德的善举做完,耗完立地成佛者之功,如果世间再无其他能人,我们的底牌就用完了。”
方丈道:“可是救人,不是也可攒功德么?”
小娃娃道:“耗费救千人万人才攒的功德救一人,功不抵费。”
方丈道:“那我们便瞧着这么个良善的姑娘,明明是行义举,修善缘,却得生生世世的诅咒?”
小娃娃道:“若不是如此,又如何让我们出手?”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
佛子道:“让我挼一挼,魔族先是在全境各处由小魔头生事,以期集魔气,让人世间陷入魔障。
屡屡受挫后,又改为派一支阴兵给广怀王开战,同时在全境造成八千失魂症,出现了不少人心异动的案子。
但再次被破解后,去抢天河界碑,我们得了半块,另半块不知所踪,也可能已归了魔族。
抢界碑时,他们发现人间有立地成佛者,现在决定耗尽我们的功德。
可是,三年前就已知道我们了,现在才出手?”
小娃娃道:“虽然我自诩我们是底牌,但人魔若战,胜败不在你我,而在芸芸众生。
只要世间大道存,良善公平正义在,魔气就无法横生,他们在人间的任何行动如鱼上岸,很难久矣。
也许他们又尝试了在百姓中不断开缺口,可惜不成,才不得已想先攻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