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雁南道:“如果可以,想以此图的微末之功,换任大将军府任嘉玉免于监役,去边关与父兄团聚。”
“噢?”轩辕昊觉得意外,人往椅背上一靠:“这是为何?”
孙雁南道:“臣妇有一知交好友凌若菲,她嫁给了任嘉玉的大哥任长安。应她所求,望能免她小姑子监役之刑。”
边关的凌若菲如能听见,定会一蹦三尺高:“我没有!我才没有!”
轩辕昊道:“少夫人六年前,游商马队初建时,就已开始绘图,那时是何考量?”
孙雁南道:“当初师家马队进入广怀王封地境内从事游商贸易,只为图利,但毕竟此事未有先例,我等亦不知此事可或不可。
画此图的初衷,不过是如果马队进入封地从事贸易被禁或被罚,师家马队想以图抵过。
而今游商队已建六年,朝廷对此事既无封禁,应是允许。
既是允许,便无需用图来抵过,此图已完成,不若直接拿出来,于国有益亦是美事,如果不当用,就当是我游商马队给自己队伍留的路线图。”
轩辕昊看着孙雁南,沉吟片刻,指着地上的地图问道:“这些地图全是牛皮纸手绘,少夫人对牛皮纸十分熟悉?”
孙雁南道:“游商马队跋山涉水,牛皮纸用来绘地图经久耐用,万一雨淋雪覆,湿了也不至于毁于一旦。
听闻朝中、军中地图都是用更好的冰透纸,不怕水,不晕墨,结实又极其轻薄,便于折叠携带。我们马队用的这牛皮纸算是低价替代品吧。”
轩辕昊道:“如果一个人被湿的牛皮纸一层层的糊住口鼻,这人窒息而亡之后只余骸骨,以师少夫人所见,可还有什么方法能查证其死因?”
孙雁南听到这里,心头突突直跳,到底是一代帝王,明睿练达无人能及,知道事情大概是瞒不过,但想了想又道:“若是被捆住了手脚,再一层层糊上湿的牛皮纸让其窒息,那求生本能和窒息的痛苦,应会引发巨烈的挣扎,也许会让被绑着的手腕骨和脚踝骨都留下剧烈挣扎后受伤的痕迹。”
轩辕昊道:“少夫人有心了,这份礼我收下了,任嘉玉的处置就如你所求。”
孙雁南本已谢恩告退,忽然又道:“八支马队都缺人,陛下这若有想去封地内转一转的,只要低调一些又愿意听马队队长安排的,安排十个人进去,不是问题。”
轩辕昊点头道:“这事由张大人与你联系。”
等孙雁南走了,轩辕昊唤来羽林卫:“暗探送出来的地图如今有多少?“
“禀陛下,所绘不过四个完整区,加十几块未完残卷。”
“拿来做比对。”
“是。”
等羽林卫比对完,回禀道:“禀陛下,一致。”
轩辕昊点点头道:“暗探营里挑几个心思细,性子稳的,由张大人帮你联系着,去平昌郡师家马队,跟随队伍入泰昌。”
两人领命而去。
轩辕昊看着地上的地图,心道:是个聪明人,大概就是皇室艳文的推手,看到田远济的刑期知道事情终究瞒不过,一连留两个人情功劳在联这,只是这第一个送图的功劳明面上却给了任嘉玉,这份心思……
坐着马车回家的孙雁南也在想:我可等不了一年半,任嘉玉在陛下明显的关照下进官绣局当绣女一年半,那这个在京都的监役期,陛下是无论如何会保证其安全,直到一年半后把人交给任家父子。
不若让其早点去边关,我若动手,面对的是任家父子而不是陛下,就容易多了。而且以任嘉玉的性子早晚一定闯祸,在边关闯祸岂不比官绣局能闯的祸,大得多,就该放任嘉玉去大显身手……陛下问的这几个问题,大概已经知道我是艳文推手了……
不过,只要他派人随师家马队入泰昌,那就算是我有第二份功劳,陛下不点破,应该是也留了功过相抵的心思……
两个聪明人,算是达成了默契。
只是凌若菲收了孙雁南的信,气得牙疼:她为陛下办差事,然后应我之求,以办差之功抵任嘉玉一年半的刑期!
应我之求!我啥时候求的!
另一边收着父母的来信:雁南又来看我们了,带来的治老寒腿的药很有效……
唉,心里正不知应该生她气,还是谢谢她,不知真相的父子三人得了消息,正一脸惊喜地找到她,丈夫任长安说出三人心声:“嘉玉下毒害你,你却不计前嫌,愿意为她去求人帮她……”
凌若菲:……这是只能先认下这份“功劳”了。
而失了皇室身份庇护的任嘉玉果然不改骄纵蛮横,不出意外的在边关又惹出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