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得知家中几尊大佛和难缠的都已经出了门,不禁觉得这是一个天赐良机,以后大概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她按捺不住,自己从院子中悄悄出了门直接跑到彭静的院子,忠于职守的大小丫头们依着礼法不敢拦着师重文,但还是把锦书拦在了院子外。
于是锦书就在外面大喊师重文的名字,师重文听了直接将锦书带进了院子问她:“何事?居然自己偷跑了出来?”
锦书在院子里对师重文悄悄说:“如今家中没人,就我们几个,不如就是今天让她把自己当年的丑事,亲手亲笔写出来签字画押。
这样以后就能拿着这封她自己写的文书,轻轻巧巧的把休妻办了。”
师重文有些犹豫,本来锦书只是要分一些产业去管,如今突然又说让彭静写这么一份东西,自己也吃不太准,这么做对不对?
锦书便道:“你早就说过与她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想给我和孩子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分。
你也看到这府里上上下下是如何对我的了,那将来我们的孩子又会有什么好待遇呢?
如果你不休妻,我永远就是一个妾,我的孩子这辈子都不能叫我为母亲,你舍得我受这样的委屈吗?
我可是跟着你在外庄别院吃了十八年的苦,受了十八年的委屈, 十八年都不能怀孕生孩子,如今你不趁此机会一鼓作气拿到这一纸自陈书,将来又如何能休妻,明媒正娶我?
不落实了这事,你以哪一条休妻?
你就是休了她,她自己的儿子女儿,管家的儿媳妇又都是向着她的,她能损失什么呢?
你和她之间早就各过各的,分开十八年了,你休妻,对她没有损失,对我和我们的孩子却有莫大的助力。”
师重文听了觉得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反正他和彭静也已经错失了十八年,不论当初的事孰是孰非,当年他过不去的心结,在十八年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今可能也成了彭静过不去的心结?
既然无论如何也好不了了,那就一了百了吧,自己回府来不就是为了要给锦书和她的孩子名分吗?
师重文转身回屋,要彭静写一份自陈书,说明她当初与外男有染,身体上的胎斑都被人看到过,并且与外男勾结,私用夫家商契印章,谋夺夫家二十五万两白银。
彭静大惊,这样的自陈书写下来,不但是被休弃之罪,甚至是够去坐牢了,二十五万两白银的诈骗之罪,自己如何能认这样莫须有的罪名?
彭静问:“你究竟想要什么?如果是嫌我碍着你和锦书了,我们可以和离。”
师重文道:“师薇没有出嫁之前,老太太绝不会让我们和离。老太太活着也不可能让我休妻,既然不是现在马上能成的事儿,我就需要一纸保证,你把这事儿写下来,将来我用这文书,咱俩一拍两散,各自安好。”
彭静道:“我从来没有与外男有染,也没有除了你之外的任何外男见过我的身体。
害师家差点损失二十五万两白银的确是我的过错,但我也是被别人骗了,而且因着母亲的努力,最终的损失也只有价值不超过两千两的一块土地,这个两千两的损失我已经从自己的嫁妆里补到了公中的账上。
你若为了将来能与我和离或是休弃,逼迫我写这样自诬清白的文书,不如我们现在就写一纸和离书,双方签章,只等老太太百年之后我就离开。”
师重文觉得这样应该也行,就想再去和锦书商量一下,如果可以就这样办吧,他这转身刚往院子里走。
冷梅就来到彭静面前低声道:“夫人,只怕轻易和离不得,咱不在乎和离不和离,可是一旦和离了,锦姨娘十有八九被扶正,她若上了位,对少爷和少夫人还有小姐都可是个大麻烦。
那时她成了正经的嫡母,因着孝道,少爷、少夫人和小姐无论做什么都会多受制肘。
您有着正妻的身份,妾室的孩子将来才不能跃过少爷、少夫人和小姐的。
不然将来他们有几个孩子,都成了嫡子女,若是老夫人不在了,老爷支持几个孩子分家,即便老爷不偏向,出嫁女也少有参与分家的,咱少爷,这怎么着只有一人份,那如今少夫人的各种努力不就都白瞎了吗,都便宜了别人?一旦分家,咱师家和容家不就一样了?
到时候,别成了少爷和少夫人被赶出这师府,拿着分着的一点去自立门户,师府都成了他们的。
若只是庶子女,撑破天去分家也分不了多少,考虑未嫁女的嫁妆也不会有多少,大头就还在少爷少夫人这。
有少爷少夫人在这,小姐就算出嫁了也还有人撑着。
夫人,不论他们怎么闹,咱什么也不写,等晚了,各房主子都回府了,再商议也不迟。”
彭静本来一气之下就想着和离算了,如今听冷梅一说也是这个理,为着孩子,也得想个万全之策。
等师重文商量好了回来,先写和离书可以,彭静现在管的资产也得分一大半出来让锦书管。
彭静便不同意,要再想想。
锦书便开始哭骂叫嚷,师重文也觉得彭静出尔反尔,陡生变故枝节,心头焦躁,一巴掌抽在彭静脸上。
冷梅清竹四人上前护着,师重文一手扯开一个,在锦书“打死她们”的叫喊中,还想动手。
凌兰上前拦道:“姨娘请自重,如今姨娘还在禁足中,这么到主母的院子里闹,老夫人回来,姨娘打算如何交差?”
锦书忽然冷静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凌兰道:“你一个丫鬟身子想得倒多,可你未必能活着等到老夫人回来。
重文,叫管家家丁来,挨个把这四个丫头拉出去杖毙,先从这个开始。倒看看你家主子什么时候写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