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越当晚还是留宿在了孙雁南的院子,被子自然是有的,哪里就一人只有一床被子呢?
两人虽未圆房,但师越的手是越来越不老实了。师越自己也奇怪,以前对孙雁南好像没有这种总想搂搂抱抱的感觉,如今倒是一见着,就想把这人揽在怀里。
还是抱着老婆睡觉舒服, 师越第二天早上就命小厮把自己的东西都搬来孙雁南的院子,他要在这长住。
孙雁南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和他说道:“我想见见商槐堂商大人。”
师越道:“我要你去容老夫人那走动拜会,你就要去找我的上司告状?
你就是告我宠妾灭妻也师出无名啊,我连个妾都没有。”
孙雁南道:“格局小了不是,你们读书人怎么说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虽是女子,但若有机会为天下的安宁太平做点事,也是好的。”
师越道:“你若不告诉我是什么事,这个事我是不会办的。
谁知道你去商大人那说什么?”
孙雁南道:“事情与咱家的生意也多少有点关系,于公于私你帮我递个话。”
师越道:“那于公于私我都不敢递你这个话。”
孙雁南道:“那我去找祖母,自己去衙门口递帖子,等着商大人有空见我们。”
师越笑道:“你以为祖母是你,小孩子似的陪着你胡闹。”
孙雁南见了师老夫人后,第二天师老夫人的拜帖就到了商槐堂的衙门口排着。
师越往容家正式递了帖子,容家婉拒了,容黎见了师越,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祖母回来就病倒了。等她老人家好了,再请师大哥和嫂子来做客。”
师越见她如此,心里也老大不是滋味。
师家老夫人知道了叹口气,对孙雁南道:“容家最近在大量收购广怀王封地内的粮,这些粮虽是陈米,但价格便宜,保存得也还好。
不及新米好吃,总也还是好的,师家各处田地的产粮按惯例报去容家的铺子,没有一点儿回音。”
孙雁南道:“既如此,我们去堵商槐堂商大人吧。”
一老一小在衙门口外停着马车,在车上等了快三个时辰,才见到商大人领着一行人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师老夫人和孙雁南忙上前施礼,商槐堂是见过师老夫人和孙雁南的,以为二人前来是有急事找师越,于是先冲师老夫人施个敬长者礼,又回首叫了一声:“师越。”
等师越站出来,一看是自己祖母和妻子,忙上前扶着祖母道:“祖母怎么到这儿来找孙儿了?”
师老太太眼看商大人要进去,急着抹开师越的手:“我不找你,我找商大人。”
商槐堂听到了,驻足回头道:“老夫人有事找商某?”
师老太太点头道:“正是。”
旁边有一随从似有不满:“商大人回来只有吃口饭的功夫,这也要来挤占着。”
师老太太就有些尴尬,孙雁南道:“巧了,我们这事正关乎万千百姓吃饭。
商大人如不介意,您吃着饭,听我们向大人禀报点事。我祖母等了快三个时辰,只求商大人能听一听。”
商槐堂听了便道:“老夫人用膳了么?就在我这简单吃点?”
又叫师越:“师越一起。”
于是众人跟着商槐堂步履飞快地往里走。进到衙门里面,有人喊了一声各自去吃饭,说好的点儿回到这里来集合。
众人四散离开。商槐堂对师老夫人道:“老夫人,您请随我来。”师越、孙雁南二人在后跟随。
等进了茶室,四人落座,立即有人奉上茶水,等喝了两口,商槐堂才道:“老夫人,有何事要告之商某?”
师老太太道:“让我孙媳妇来说,这想法是她的,老身也不知对是不对,只觉得这事是大的。”
孙雁南对着商大人施一礼:“大人公务繁忙,民女就直接说了。
广怀王封地内水患已除,年年丰收,这几年积粮甚多,近日在周边郡府悄悄卖出这几年的存粮。
虽是陈粮,但价格便宜,数量惊人。
我朝疆域广大,可盛产粮食的郡府,只有三郡,其他郡府要么仅能自给自足,要么还需朝廷从外郡调粮支援其缺口。
这三郡的产粮供养着几乎半个轩辕朝,三郡熟、天下足。三郡若欠收、天下都闹着饥荒。
陛下所设边仓因战事所需,一旦有亏空立即补足。
但当年滇南流疫,云昭府粮食吃紧,民众哗变,朝廷开广仓拔粮救急,这次放粮之后,却六年都无力补齐广仓,第七年才堪堪补上。
我朝一直缺粮。人都无粮,更无力饲养家禽家畜,老百姓吃不上肉蛋。
以前广怀王封地,一年灾一年丰,也仅自给自足,如今却已然是第四个丰产大郡,但朝廷却无法统一征调使用其余粮。
因为广怀王大概并不会将其真实的粮食产量上报,就象如今,他们可以选择悄悄贱卖,而粮商一旦买这样的便宜粮上瘾,毕竟利大,就不会再买正常价格的粮食。
我们郡府就是产粮三郡之一,有许多良田,有无数以农耕为生计的百姓,所种之粮如今卖不出去,若要和广怀王封地的粮拼价格,以同样的价格卖出,基本是种一亩亏两亩,谁还种粮?
即使朝廷下旨,耕地不能种别的,只能种粮,在肯定亏钱的情况下,农户们会选择少投入,不耕不播不肥不水,天生地长,能几何是几何,三郡若如此,天下会荒成什么样?
等广怀王把几年积下来的陈粮卖完,他不再卖出他封地内的任何余粮,又生生存个几年,天下又当如何?”
这时有衙门内的人送上四份饭食,商槐堂让大家开吃,却又问孙雁南:“那依你所见,应该如何?”
孙雁南道:“先保三郡内的粮农,广怀王封地周边有两郡是产粮大郡府,这两郡有许多粮农已经卖不出粮。
广怀王往周边卖出多少粮,就在这两郡由朝廷收购对等的粮食入国家粮仓。”
商槐堂道:“朝廷以什么价格收购?”
孙雁南道:“以之前的市场价格中的平价。”
商槐堂道:“以广怀王封地余粮未入市之前的价格?”
孙雁南道:“正是。”
商槐堂道:“朝廷为什么不直接用便宜的价格买广怀王封地的余粮?
买光了这个粮,市面上不见了便宜粮,以前米铺粮店用什么价格从粮农那收购不就还得什么价格吗?”
孙雁南道:“因为广怀王不会卖给朝廷,若知道朝廷在买粮,即使出售,价格也不会是如此便宜的了。
但朝庭不会亏的,粮商几乎以市价一半购买广怀王的粮,又因朝庭用市价买粮农手中的粮稳定价格,所以朝庭向粮商征差价税就好了。
假设粮农种一石粮的成本是八,朝廷用十的价格购买。但广怀王的粮只卖五的价格,粮商五买入,可以十卖出。价差为五,利大得吓人,但朝廷向粮商征税三或四,就可了。”
与商槐堂谈完后不久,不少大型粮农大户,包括师家在内,自愿成为国家临时性国家粮仓“怀仓”的指定供应者,当“市价”低于成本时,朝廷用保护价格收购其米粮。
朝廷统一收购后,新米入怀仓,用于在全境内统一划拨,等于同量置换,其实是将广怀王封地内的余粮产量与其他三郡一样纳入轩辕朝统一管理。
师家的粮有了买家,在久候未有容家的回应后,新米入了怀仓。
而长久未现身的公公却突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