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太太问道:“那支钗的事翁慧是怎么和你说的?”
梅轩齐不敢明说,翁慧说是娘的偏心眼造成了她的忿忿不平,她的下人才为了给她出气,一念之差去偷的。
翁慧在来的路上,在马车里哭哭啼啼地对梅二爷说,那个钗虽然明面上是只有马静凌和袁芷溪有,但是这两支钗上用的翡翠全是一块大原石上切割下来的。
虽然冠钗只有两位正妻有,但是切割下来的翡翠还有较小些的做成了项链、耳环、戒指、手镯,大概还有十来件,件件都是精品。
老太太挑了一条翡翠项链,一对耳环,两只单钗送给了舒心。
也就是说,整个二房只有她没有。她知道下人替她偷了东西,已让人还回去,不想下人怕事情败露后的责罚,居然联系了销赃的渠道要把冠钗卖了。
她知道后,又想保住这支钗,又想保住这个仆人,就将盒子里的钗换了。老太太他们人赃俱获的是另一支她自己的钗。
想不到这仆人被抓后竟然反咬一口,为了脱罪居然把错处都往她身上推。
而老太太手下的顺心抢在她打算去还钗之前,在她院子里拿走了钗。
说完又嘤嘤地哭,要梅轩齐想办法保她。
梅二爷如今不敢这么说,只含糊道:“说是有下人一时眼热,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又道:“儿子为翁姨娘求个情,这事原是她没办好,当初将那下人和钗直接往娘跟前一送就好了,她还想保着一个贼,倒是没必要。”
梅轩齐不知道的是,如今那个车夫得了老太太的嘱咐,一边驾着车一边可是听着身后的动静。
翁慧声泪俱下的为自己脱罪的说辞,这个车夫听了个七七八八,已经全都回禀了上来。
而今梅老太太见儿子对自己也不说实话,反而倒是听信了翁慧的一番假话,气儿不打一处来。
这番假话漏洞太多,以至于老太太都不知道该先戳穿哪一个。
当下听了儿子的这句话便冷笑道:“我看想保着一个贼的倒是你。一个贼主说的话,你倒是都信了。”
老太太忽然又想起了梅若兰今天的一番话便道:“如果别人有,自己没有,就要去偷,那你们二房翁慧的院子应该早都被偷了无数次了吧?
你这个偏心眼儿又糊涂的,有多少东西是翁慧和梅若林有,但是你二房别的人没有的,怎么不见别的人动了什么眼热的心思要去偷?
我之所以赏了舒心几件首饰,是因为你为了哄翁慧开心,常常购买首饰送她。
芷溪和舒心可不就得靠我想着了。你自己倒是睁开眼睛瞧瞧,翁慧头上身上穿的戴的,你在看看舒心身上穿的戴的,翁慧是回回都要把芷溪比下去,还别说是舒心了。
我听说她最近嚷嚷自己丢了一对镯子,你又在寻摸着几倍的首饰要补偿给她?
你要是这么干,你信不信接下来她的首饰会经常性地丢了?毕竟丢一件来五件,丢一件来三件。
我劝你收一收,你这位翁姨娘就没有几句真话,偏偏你都信她。
不但那支冠钗是她指使下人去偷的,也是她被芷溪吓得让下人赶紧去卖掉的,最后还是她想把这个下人推出来顶包。
就是那对镯子究竟是丢了,还是她自己卖掉了换钱,再找你来要新的都还不好说呢,她还借此无凭无据地,就做了个局诬陷舒心。”
梅老太太又想起来,便道:“你不是问隐舟是否怨恨你么?
我倒没问过他,但这孩子说,父亲看重翁姨娘和梅若林,那是父亲的心思,作孩子的不该置喙,他虽然有些难过,但也知道是强求不来的。
我看这孩子未必怨恨你,只是这顿鞭子让他知道了父亲靠不住,你为了取悦一个姨娘不明事理,他不得靠自己为弟弟妹妹和他母亲撑起天地来?”
梅轩齐道:“一个半大孩子,这小子还真跟儿子抢二房家主的位置?他为弟弟妹妹和芷溪撑起来?连他在内都是我儿子,我的女人妻子孩子,我用他这小子撑?!”
梅老太太道:“你的孩子,你的女人现在都是相信他,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做的事,哪一点不让你的孩子和妻子寒心的。
翁慧偷钗这件事,我会问袁芷溪的意见,毕竟她是二房的当家主母又是失主,而且整个梅家后宅内院的管家权,我也打算全都交到袁芷溪手上,已经和大房打过招呼了,等她从梅园回去后就全部交接给她,所以这事儿交给她来处罚。
你若是不信翁慧是偷这钗的主谋,那个下人还关着呢,你可以亲自去问话,也可以找翁慧去和她对峙,假话是经不起细节的,你就去听听看吧。
这件事情从开始怎么起的,怎么说的,怎么办的,遇到了哪些人,经过了哪些事儿,翁慧是怎么吩咐的,这些时间点和方方面面的人都要吻合的上,不是一个假话,几句话就能带过去的。”
梅老太太又唤了嬷嬷来问:“翁慧跪够两个时辰了么?”
嬷嬷道:“已经到了,让她回去了。”
梅老太太又问:“那他呢?”
嬷嬷道:“二少爷被您叫来问话,倒还差半个时辰。”
梅老太太道:“你回自己院子里跪着去。”
翁慧被罚跪了两个时辰,心里这个恨:这个死老太婆,一次次的让我没脸,首饰不见赏给我,当着这么多下人孩子的面倒让我罚跪。
我得想法子弄死这个老太婆,等弄死了她,再对付袁芷溪和舒心。这次只打了那些小杂种们,还真是不够!
另一边梅老太太对嬷嬷道:“听马夫传来的消息,这个翁慧倒是个伶牙利齿的,又歹毒脑子转得又快,心思又不正,偏偏说的话二爷又很听,这样的人只怕是留不得了。”
又问那嬷嬷道:“她和吴家的关系查清楚了吗?”